第一个登上旗舰的,是留驻登州快一年的于洽农。小于有一艘五千担商船,一个排的铁锋海军,三十多个情报司的人可以调动。“拜见大都督!”
于洽农干净利落地行了一个军礼。“大都督,我们已经在近海等您大半个月了。”
“登州最近的形式,有些复杂。”
“您最好……最好不去登州港上岸!”
什么情况?陈威和几个军官都闻言变色。还有咱们大都督不能去的地方?登州又不是敌国。沈麟大约猜着几分。“是不是……其他地方所谓的有志之士都云集登州,要共襄盛举了?”
于洽农佩服不已。“大都督真是一言中的。”
“最近两个月,来的太多了!”
“山东路的,河北、河南的,江南、广南的,甚至四川、陕西路、河东的都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跑来了。”
“成千上万啊!”
“我们扫清了山东近海的辽军游击舰船,江南水师都快沦为跑客运的了。”
“原本很多人对秦王能否平安归来不看好,也有偷偷开溜的。”
“自从陈梁军长带回秦王安好,流落小流求的消息。”
“这些人都快疯了。”
“如今,登州跟菜市场似的。”
“陈栓将军劫了耽罗岛,都不敢在登州港靠岸,怕走漏消息。”
“大都督,您也去长山岛东码头停靠吧!”
不多时候,沈麟的旗舰靠上医疗船。他带着韩卿卿和赵毓秀跑去探望秦王。“事情就是这样的!”
“一会儿,舰队正常靠岸,我的旗舰就不去了。”
“我这人,怕麻烦!”
秦王也是哭笑不得。天下的读书人,有志抗辽的都来投奔他。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大好事儿。就因为延后一个月不回,那帮人居然把冒头对准了戒备森严,一向行事神秘的铁锋军?这都什么事儿嘛?“沈麟……你受委屈了。”
“文人么?”
“大都听风就是雨。说不定也有辽国密谍司的人在其中兴风作浪,推波助澜呢?”
“在咱们内部知道矛盾和对立,谁最得利?”
“当然是鞑子了。”
“没关系,你跟本王一起登陆。”
“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沈麟坚定的摇摇头。“算了。”
“那些麻烦事,你自己头疼去。”
“我才不掺和呢!”
“对了。”
“陈栓攻取耽罗岛的收获有点大,他不得不分作两次运输,第二趟还没回来呢!”
“我只能带走六万匹战马。”
“剩下一万匹战马,两万多驽马,三五万种马、母马、小马驹都留在长山岛。”
“你自己派船运回去。”
“算是我送上的登基贺礼了。”
这礼物不轻,二百万两银子都打不住。因为那些精挑细选的种马、母马的价格不比宝马良驹便宜。杨念广还打算回到登州,找沈忠孝老大人,沈毅、李广利、几个好好商议一番呢!至于登基,他还真不着急。哪有断手断脚没好,就急急忙忙当皇帝的?岂不是要在斑斑青史上留下笑柄么?结果倒好,最近,连老大人都被气病了。沈麟能待见那帮“有识之士”才怪?“好吧!”
“你在长山岛待几天。”
“本王……我回去送老大人过来疗养疗养。”
“他那身子骨,还不如我呢!”
“真是难为他了!”
“唉!”
韩卿卿眼珠子咕噜噜一转。“那……我也不去了吧?”
沈麟笑着摸摸她的一头乌黑发亮的小辫儿。“这跟你个海外女王有啥关系?”
“你是秦王的外援,他们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安心去登州玩儿几天,把你那五千铁骑的营地安顿好了。”
“我在长山岛,等你们过来汇合。”
“最迟十天,咱们一起回去!”
船队继续起航,沈麟回到旗舰,拐了个弯儿去了长山东港。他说不生气是假的。我欲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他也算秦王的救命恩人了。没有沈麟绕了个大圈子,从琉球群岛一路找过去。杨念广能死里逃生回登州?可能性微乎其微。而那帮大头巾怎怎么说?他们嚷嚷着铁锋军拥兵自重,暗中扣押了秦王。他么的辽国俘虏了九成九的大周皇族,满朝文武。你们咋不找耶律宏志抗议去呢?更有人说安定府一直和辽国有大宗走私生意。大辽铁骑占了河东,占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都占了三府二十几个县。为何不南北夹击,彻底灭了沈麟的人马?很简单,沈麟一直跟辽国暗通款曲。要不然,他凭什么挡得住大辽铁骑?沈麟听到于洽农这么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娘的,老子杀的辽军少了?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几万好吧?光是陆军可以统计的,就不在少数。海军,也就是当初的铁锋水军到底击沉了多少敌人?陈梁自己都搞不清楚。反正,缴获、击沉舰船过五百艘是有了。他么的,大周朝廷有没有小爷这份战绩?要不是铁锋军把辽军打得太狠了。你们以为耶律宏志,耶律大越会忍到现在?更有甚者,居然组织上千人喊着口号去码头抗议。叫嚣着让铁锋海军滚出山东去!大伯沈忠孝急的不行,跑去劝解,差点被这帮人骂的吐血。说他纵容,培养了一个居心叵测的野心之辈。简直是无妄之灾。陈威当场就暴走了,嚷嚷着带领海军去登州码头揍人。却被沈麟阻止了。“他么的!”
“老子也生气。”
“可是,你被狗咬了,还要咬回来不成?”
“知道本都督一直不愿意接纳大批残周旧土、旧人的真正原因么?”
“这帮人是分不清好坏的癞皮狗。”
“最好先让鞑子的刀滚上三滚,杀掉几批。”
“咱们再去接手,天下就太平了。”
这是沈麟说过的,对待自己人最狠辣的话。但这一刻,所有铁锋军将士都觉得。大都督,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