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处营地时,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大雪封山,骡马都用不上。长途跋涉的艰苦,可想而知。尽管是大白天,彤云密布,雪花飘飞,能见度并不高。崖子崮营地。梁直命人堵住两面山坡和一面出口。信号旗挥舞。总攻令下达。隔着三里地,二十门大、小迫击炮朝着山谷里倾斜着弹药。“咻咻咻!”
五发急速射!轰隆隆!超过万人的秘密训练营顿时沦为火海地狱。袭击来的太突然。一路上的拔子军明暗哨,都被尖刀用麻醉箭清理了。训练营的指挥官哪里会知道?敌人隔着这么远,就能发动如此恐怖的袭击?“怎么回事?”
“哪里来的敌人?”
没人答得上来!反正营里已经乱套了,尸横遍野。不多的战马和驽马被晴天霹雳吓得乱踢乱跑,破坏力同样惊人!幸好是白天,至少鞑子不用光着膀子逃命。四散而逃的辽军,迎来的却是致命的铁杆弩箭。又狠有准。距离还出人意料的远。“是铁锋军!”
终于,某些从南征部队中挑选的军官惊呼道。“铁锋军重弩,射程太远了,不要硬拼。”
“走,去北山道!”
这些经验丰富的辽军将领明白。如此突然袭击,铁锋军来的人不会多。诺大的山谷,不可能包围得严严实实。围三缺一?他们想的没错。梁直根本没指望一股脑儿的消灭所有人。赶鸭子是最划算的!三十里外有个碾子坪。那里是拔子军的第二训练营。陈风接了个艰巨的活儿。他率领一千人留下了给哀嚎的残废鞑子补刀。其他人则衔尾追击。直扑碾子坪!这场仗打得没什么悬念。两万三千多鞑子新兵、老兵就逃出个零头。会保命的家伙,都是辽东来的老猎手。他们一见事不可为,怎么会傻乎乎的往第二训练营跑?半路上就钻进丛林逃之夭夭了。埋伏?反击?可拉倒吧?那种如天雷般炸响的东西,是上神才有的手段,怎么硬抗?这时代的女真还虔诚地信仰萨满教,没有被信长生天的辽人所玷污。他们觉得这世界分为上中下三界。御使雷电,肯定是上界神人才有的本事。这帮女真人没有当场跪下,就算危险意识够够的了。沈麟下达的命令是不许近战。拔子军本身就没装备几件铁甲,他们也想不到大雪封山,还会遭受突然袭击。复合弩两百步外,就足以射穿皮甲了。梁直和陈长林强调快打快撤,半天时间就端了两个营地。打了小二百发炮弹,营地中的帐篷,木屋和粮草补给烧了个精光。也不知道,那些侥幸逃生的辽兵没吃没喝的能撑几天?反正,出征的五千精兵在初三下午就返回铁城了。一个人没少,轻伤的倒霉蛋足足三百多。八成还都是摔伤、冻伤的。不过,这次出击比任何一次大练兵都有效果。沈麟很满意,亲自陪着有功将士大喝了一顿庆功酒。还给每人发了过年的红包,意思意思!同一天。侥幸生还的拔子军老兵闯入了附近州县的辽国军营。蔚州驻军顿时乱成一团。各级军将气得直骂娘。大冷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大同西京,是应州王的老巢。尽管耶律大越率领南军没有回来。留守的大将也不敢怠慢。两个过万人的秘密训练营,居然被端了?这还了得?铁锋军有本事打过江北。这是所有高层的共识。可人家一向安守本分,还敞开门做走私生意。为何会被攻击?还是那种设在深山老林的秘密军营?很简单!得看你练的什么兵?要不是皇帝非要扩充精擅山地作战的拔子军,哪来这等祸事?没说的,救援一下,意思意思得了。具体怎么善后?还是快马加鞭,上报陛下吧!正月初十,临潢府!辽皇高踞宝座,捏着奏报的右手青筋毕露,颤抖不已。他气得肺管子都要炸裂了。欺人太甚!朕训练拔子军,是为一两年后准备的。你沈麟凭什么扎刺儿了?咱们不是有了默契,暂时……井水不犯河水么?呃!他选择性地遗忘了。他已经派出拔子军哨探秘密过江,去建立前进基地,顺便图谋人家的矿山和炼铁坊了。一帮重臣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陛下啊,这事儿可是您乾纲独断,一力做主的。“说说!”
辽皇耶律宏志心乱如麻,不得不问策属下。“沈麟的反应这么激烈?”
“我等该如何应对?”
“还有,事态会不会扩大?波及其他地域?”
头痛,实在太头痛了。今年的雪下得有点大。黄江两岸,一片茫茫。不管哪一方,调兵都不容易。相对而言,沈麟占据着主动。辽国就被动了。辽皇拿不准沈麟会不会继续大动干戈?朝哪里动手?不管如何,都让大殿中的文臣武将感觉棘手。驴球子的,这消息滞后十天。没准儿,南蛮子已经动手了。行军总管耶律楚俊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微臣觉着吧……”“这件事,沈麟泄愤的可能性居多。”
“撩拨他的是拔子军,他报复两个刚立的训练营,完全解释得通。”
“他们用了那种堪比天雷降世的恐怖武器,一把火将训练营烧了个精光。”
“这就意味着,他的人马得不到任何战利品!”
“这样的仗,打的意义何在?”
嗯?泄愤?真不是为了占便宜?沈麟,你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