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战场打扫完毕。辽军的兵甲,车马都被带了回来。清洗干净之后,拉回去等着废物利用。辽军的尸体也被掩埋了。足足八万多具,可把铁锋军官兵累出一身臭汗。战马收获不多,才三万余匹。驽马没什么死伤,也接近三万匹。马车过万辆,彻底解决了铁锋军的长途运输问题。河东,澶州等地,积雪都差不多化了。雪橇车用不上,只能靠马车。林锐匆匆迎了上来,一脸的无奈。“大都督,我军马匹已经超过二十五万匹了。”
“这一天,消耗粗粮草料三万余担啊!”
“末将真是……真是没想到,如今咱们也有了鲁大帅的烦恼。”
“养不起啊!”
沈麟和陈运等人均报以苦笑。总不能大方送人吧?送给杨成良,就是资敌了。这家伙表现得再乖巧,那也是反贼。无论如何,都跟铁锋军走不到一条船上去。为何沈麟会下令搜集辽军的所有兵甲?那些破烂货,铁锋军早就看不上了。还不是不愿意留给老杨?此时的杨成良,正春风满面地站在东门外等待来客。刻意拓宽的山路间,踢踢踏踏走来大队骑兵。他有些恍惚。面前这些队列整齐的黑甲铁骑,怎么跟西城外的铁锋军一个模子里造出来似的?老杨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不会?是跟沈麟买的吧?“哈哈哈!”
“老杨,安定王,别来无恙?”
一声洪亮的嗓音响起。雄壮挺拔的陈天浩纵马奔来。要不是他的胡子,眉毛多了几分霜色。咋一看,比杨成良保养的还要好。嗯,说意气风发也不为过。老杨一夹马腹,拱手迎接。“啊哟,老陈,陈天王。”
“你这速度,来得也太快了,真是江湖及时雨啊!”
“就等你呀!”
“兄弟我这都急的吃不下饭啦!”
陈天浩上下打量着杨成良。不对呀。你这神情模样,不像坐困愁城嘛!“老杨,鞑子很厉害?”
“老夫咋没感觉到隆德府的紧张气氛呢?”
杨成良苦笑道。“老哥哥额,你要是早到几天。”
“保准是打得尸山血海,惨烈异常。”
“可昨儿一早来了一支官军,强悍得不像话。”
“呼啦啦的近十万铁骑啊,就一个冲锋。”
“耶律瀚海带着十几万人马,夹着尾巴往潞城逃了。”
“那一路上,血流成河,鞑子尸体都堆成山了。”
“老弟我在城上看得……就跟做梦一样。”
陈天浩吓了一大跳。大周朝没落至此,连京城都被鞑子围了。还有如此能打的骑兵?西军来了?不可能!听说,那边正跟七十万回鹘鞑子打着呢!咱家女婿都跑去帮场子一走半年了。“谁?”
“到底是……哪支官军?”
杨成良瞅瞅老头这一身黝黑发亮的具甲,意有所指地道。“铁锋军!”
“老哥多半认识!”
啥?咱家女婿回来了?不对呀?他哪来的十万大军?芦岔角和铁城已经通航了。黄龙江太原段的防守水军,经常找陈家买粮食蔬菜,山珍药物。甚至木材,战船构件都要。谁也不在乎他们的马贼的身份。陈家现在修了六个山谷水库。几个大镇子加起来,人口都十几万了。一般的县,都未必有陈家搞的规模大。谁还当人家是马贼,那不是犯傻么?因此,陈家的船只往铁城跑,只要竖旗。李成栋的水军也不会拦截盘查。没有谁乐意把一个好好的江湖朋友往外推。芦岔角也是个大镇了。码头生意,兴旺的很。陈天浩最近收到的消息。也不过说陈梁带过去了两万新兵。难道?咱家女婿全都撤回来了?他们不是走北路么?中途,还能在芦岔角修整一下嘛!“走!”
“看看去!”
“东来,喜子,你俩整顿兵马。”
“约束一下那五千各寨人马,进了城,别给友军添麻烦。”
陈东来,陈喜心头也很高兴。跟姑爷的大军碰上了?“遵命!”
一行人穿过城区,沿着马道上了西城墙。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陈天浩望着三里外的大营,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军兵。实在是,太熟悉了。老头抚须而笑,心情格外愉悦。是那小王八蛋的人马。错不了。杨成良越瞅越怀疑,陈天王和他这帮亲卫的具甲,跟外面的铁锋军没啥区别啊!老家伙这是要上天呀!啥时候跟泸水铁城搭上线的?连人家的制式兵甲都能买到?你可是马贼!沈麟是官军啊老哥!乱了乱了!陈天浩马鞭一指,含笑问道。“耶?”
“奇怪!”
“一里之地,那顶孤零零的帐篷是干啥的?”
“四面篷布都挂起来了,就剩个遮阳的顶?”
“老杨,你不会跟耶律瀚海打着打着,还有功夫出去见个面喝杯茶吧?”
杨成良恨不得弄死耶律瀚海。那王八蛋带着辽国大军下阳城,取泽州,把隆德府外面三个堡垒县城逐一拔除掉。义军损失的军民,不下三十万。“老哥哥,别开玩笑了!”
“杨某恨不得扒掉耶律瀚海的皮,食其肉,喝其血。”
“怎么会跟他见面和谈?”
“这辈子都不可能!”
“某担心一闭眼,对不起我那些惨死的弟兄和民众。”
“唉,这帐篷,是沈麟安排的!”
“昨天中午,咱俩就约定见一面,吃个饭。”
“如今官匪不同路,当初也是一故人嘛!”
陈天浩一脸期待。你俩见面,能聊个啥?老夫咋听说,他对你自号安定王很不满呢?说你狼子野心,念念不忘攻打安定府?“见了?”
杨成良摇摇头。“那小子发家速度太快了,出人意料。”
“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多,杨某有点不放心呐!”
“正好,老哥哥您提前到。”
“这不,就等您去当个中间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