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们判断失误,以为西军终于练出大批新军要东出勤王了。早晚都是打,那还不如把战场挪到城高墙厚的洛阳去。”
“第二,京城攻防战到了关键时刻,辽军兵力吃紧了。”
“洛阳辽军,守城有余,攻击不足。”
陈运颔首道。“大都督言之有理。”
“如今,洛阳对咱们而言如同一块鸡肋。”
“就算费劲巴拉打下来,也没工夫去守,还捞不到多少实惠。”
“算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陈风皱眉道。“大都督,还是这般大模大样的水陆并进么?”
“万一,耶律大越调动大军摆个口袋阵呢?”
连一往无前,从不露怯的陈风都犹豫了。其他几位也跟着犯愁。主要是新兵比例实在太高了。如果非要打一场大规模野战。水军再出一部分陆战骑,铁锋军能集结起九万铁骑来。当然,具甲凑不够那么多。可在场的诸位,没人舍得让三万七八千新兵,一上来就打硬仗。实在是损失不起。沈麟慎重万分道。“所以,我们要避开这种可能。”
“就算要打,也得避实就虚。”
“陈梁,给你一整晚上,舰队满载能不能跑到这里?”
陈梁一瞅地图,微微吃惊。“古柏山?”
“对岸,就是郑州属县光武了?”
“水路超过四百里。”
“今天傍晚出发,夜半时分可以赶到。”
沈麟对陈梁的敏锐嗅觉很满意。铁锋军占领孟津,上下百十里江段,几乎没有一艘辽国船只敢出动。哨船都有来无回。水军原本想截击一些运粮船都没机会。所以,出发时可以大张旗鼓。但到了预定地方。就得悄悄进村了,以便于下一步行动。“那就这样。”
“争取四个日夜间,全军前往古柏山隐蔽。”
沈麟用炭黑铅笔在地图上花了三个圈。“本官称之为蛙跳式行进。”
“到时候,是直接攻打泽州辽军,还是过河突袭郑州。”
“或者啥也不干,咱们大摇大摆的从陆路过相州,赶往泸水河口。”
“视情况而定吧!”
有这么多选择?众将顿时来了兴趣。郑州绝对是辽国西路军的后勤枢纽。水、陆都方便。不说非得攻下郑州城,单单击败郑州一带的水军,收获都不会小了。陈风跃跃欲试地道。“这下好!”
“如果发现耶律大越在郑州以西,给咱们可能的陆路大军摆口袋阵。”
“那就好玩了!”
“咱非得插他腚眼子不可。”
陈梁却摇头笑道。“突袭陆上,可能性太小了。”
“那一带的辽国水军的巡逻密度很大。”
“他们顺水往下游跑,咱们很难保证全歼。”
“打草惊蛇是肯定的。”
陈运敲敲桌子道。“练兵为主,咱们还是尽量避免大规模决战。”
“大都督,听说杨成良部已经丢掉泽州了?”
“如今正在死守隆德府?”
“而攻打他的辽军肯定是汉儿步卒为主。”
“我觉得,咱先找耶律瀚海这个老对手薅两把!”
这建议有点不地道。沈麟都忍不住噗嗤笑了。“你非得紧着一头羊薅么?”
“耶律瀚海的损失已经够大了。”
“本官担心,再薅一次毛,他连西南四州都不敢打了。”
“谁来制衡杨成良?”
“都准备去吧!”
“先到古柏山一带再说。”
虽说距离不近,可水军已经全部车船化。顺风疾驰速度更快。一来一回正好一天。满载之下,第一趟塞了五万多匹战马,还有少量粮草。老兵也过去了四万多。沈麟是第三趟才出发的。这把孟津一带收留的娃娃都拉走了。年纪大些的,都都兴致勃勃地跑去帮忙踏桨。小些的孩子,在童子军女兵的带领下,主动帮忙照料马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要吃饱穿暖了,就没一个愿意闲着的。寅是三刻。弦月偏西。大批乌黑如山的舰船在一处河湾靠岸。源自古柏山的小河很浅,五千担船进不去。但两岸植被茂盛。人员马匹顺着小河深入五六里,才在大山之下安营扎寨。头三趟主要是运送人员战马。粮草只是带了能应付几天的,大头还在最后。为的就是避免反复搬运折腾。不过军中战马超过十九万匹了。每天的消耗惊人。最后一趟运送的杂粮草料,连四十万担都凑不齐了。最先到达的陈运,已经往两岸撒出哨探了。好在这一代的黄江两岸,都是山地丘陵。趁夜用哨船过江,极易隐藏。“大都督,辽军在对岸加强了警戒。”
“疑似西路军围攻封丘的人马,撤出了一部分。”
“大半夜的,一些大道路口都有轻骑把守。”
沈麟剑眉一皱,仅仅是严防死守么?“耶律大明的水军呢?”
带着十艘三千担护卫船,留守的陈虎禀报道。“连着三天,我们只是击沉了七艘哨船。”
“辽军知道水上干不过我们,所有战船、运输船都不见踪影。”
“末将怀疑,耶律大明已经前往封丘江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