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长林带着大部队一个不少地赶来了。按照一路留下的记号,双方在隆德府西北面的狼山汇合了。“老大,兔子还没出窝呢?”
陈长林一脸疲惫,可双眼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梁直轻笑道。“他们马匹太差劲。”
“我估计,至少也等个一天半天的。”
“正好,咱们也趁机歇歇!”
“元庆,你们几个去林子里挖几口无烟灶,今儿咱们吃热的。”
林光的精力出奇地旺盛,他搓搓手道。“老大?我带人四处逛逛呗!”
“看能不能射几支兔子山鸡啥的?”
“兄弟们口里,都淡出鸟来了!”
梁直笑骂道:“你自己馋就明说,少拿兄弟们说事儿。”
“别出暗哨范围!”
“遵命!”
林光带着梁元新几个年纪小的,笑嘻嘻地跑了。这时代,哪有什么特种作战的概念?辽军的远拦子,算是最厉害的侦察兵。他们也远远赶不上尖刀部队的强悍。毕竟作战理念完全不同。这支尖刀部队,在沈麟眼中还是个半成品。没办法,只能边打边练,实战提高了。谁叫他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呢?一夜无话。凌晨时分,梁直翻身而起,他飞快的叠起睡袋装进背包里。一位暗哨兄弟急速跑来。“老大,来了!”
“还是昨天的那队铁甲小旗。”
梁直眼中顿时一喜,就这么点人?“准备!”
不是梁直托大。他只带了三个小队三十六人去路口伏击。对方身着铁甲又如何?连辅兵,马夫加起来才四十五人。跟自己的尖刀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兵。呃?好像有四十八个人?梁直亲自指挥。他不用望远镜,都看到了那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脸。庄名扬,你的死期到了。天贵叔,你在天上好好看着。兄弟们替你报仇!“准备,上破甲箭,记着啊,射人不射马。”
大伙儿还得缴获些马匹,回家呢!“平弩,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瞄准!”
“一百步,射!”
“咻咻咻!”
三十支破甲箭,箭箭中的!这些义军铁甲兵,太大意了,几乎连面罩都没盖上。很多人直接就被射穿了颅骨,一头栽下马背。他们的铁甲,顶多十炼标准,就算射中胸膛。也一样透甲而出。复合弩百步才发,威力爆棚!庄名扬胆子最小。不是他运气好。而是所有尖刀队员故意放过了他。“跑呀……敌袭!”
这家伙拔转马头,拼命地挥动鞭子。老周都被打蒙了,恰好被小庄的惊呼给吓了个激灵。一拨箭雨,自己的部下就被干掉大半儿?这还怎么打?“撤!”
剩下的铁甲骑兵立刻四散而逃。但他们哪能逃得过复合弩的超远射程?“咻!”
梁直飞快的射出一箭。庄名扬的战马摔倒了。林光叫道:“老大,你……”梁直淡笑道:“目标可不能放过。”
“这家伙属兔子的,出了名的会跑!”
“走,抓马!”
战场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一帮尖刀队员欢呼着跑下山坡。在老兵的教导下,开始给垂死的敌人一个个补刀。梁直忽然抓住一个老兵挥起的万用锹,摇摇头。另一边,林光和梁元新已经把鼻青脸肿的庄名扬捆起来了。还用一块布塞进他的嘴巴,押着就走!老周躲闪得及时,一直破甲箭穿透了他的右肩。可惜,战马却被某个有模学样的坏小子给射死了。这位义军小旗原本在闭目等死。却半天没等到那闪着寒光的奇怪武器砸下来。老周睁开眼睛,嘶声道。“杀了我!”
梁直语气一变,换成一副老态龙钟的腔调。“桑葚好吃么?”
“就算不为你自家考虑,你总得想想你媳妇。”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酸男甜女,你就不想见上儿子一面?”
老周惊恐至极。他很难将一个卖桑葚的老农,跟眼前这位腰背挺直,威风凛凛的大汉重叠起来。这……怎么可能?“好汉,杀……杀了我吧!”
“我的兄弟们,都战死了。”
“我回去……也活不了!”
梁直嘿嘿笑道。“不!”
“你能活。”
“杨成良,不是赵归一。”
“错不在你一个,南人,实在太弱。”
“不好意思,这支箭,咱得收回。”
“噗嗤!”
梁直狠狠一拔,倒钩带出一蓬血肉。“啊……”老周惨叫一声,顿时晕了过去。这次,一股脑儿抓获了四十六匹战马。大家轮换着,倒是轻松多了。尖刀部队直接改道往北,奔着涉县去了。那地方,就在北邙山西麓。陈长林凑过来取笑道。“老大,你心软了!”
梁直若有所思地道。“或许吧!”
“杨成良的兵,没有一个地痞混混,素质还不错。”
“与其死在你我手里,还不如让他死在抗辽战场上。”
其实,梁直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希望活着一个人去搬救兵。没准儿,还能缴获一批马呢?下一回。就力争伤而不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