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高举着右手,左手牵着三匹马慢慢靠近。那块碧色的臧金令玉牌,在他手指尖晃晃悠悠。沈思思当然知道这玩意的价值。老爹临走前,都没有再提起过。他老人家都要跟着秦王一起经营登州了。出海寻找宝藏,岂不是更方便?然而,老爹却当不知道一般。还把宝贝女儿托付给沈麟。这说明啥?说明在老爹心中,可能沈麟的分量,还强过主脉和秦王。“堂哥,不行的。”
“你不能将玉牌给他。”
“与其这样,让我……死好了。”
这丫头鼓起勇气扭动脖子,就要往锋利的匕首上撞。慌得阿鬼连忙将匕首往外移了移。“你……别乱动!”
“男人的事,女人……崩掺和。”
沈麟也吓了一跳。哥哥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救你脱困啊!你个死丫头,寻什么短见?“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丫头,还没开满山呢,你着什么急?”
沈思思眨眨秋水一样的眸子。堂哥啥意思?为何要特意选这句诗?难道,他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行,我得冷静。我要好好想想。其实,沈麟啥意思都没有。这丫头不是有文青病么?那哥哥就来一句你听过的诗。让你胡思乱想去吧!别添乱就成了。双方距离不过十步,沈麟趟着不到膝盖的潭水。有点冻脚。“怎么换呀阿鬼?”
“咱们都坦坦荡荡的,不许玩什么花样。”
阿鬼闷声道。“玩花样?”
“咱老子当然坦坦荡荡,你们这些当官的才信不过。”
“你……把玉牌扔过来,我先看看。”
沈麟赶紧捏在手心。“不行!”
“你拿了牌子,不认账怎么办?”
阿鬼觉得言之有理。他现在认为,那牌子比沈麟的小命要值钱多了。当然,能拿到牌子,再顺手把沈麟料理了。自然是最好。“你,再靠近些。”
“好,马匹留着。”
“你过来,跟沈思思站在一起,背对着我。”
沈麟咬咬牙,额头冷汗直冒。没办法,都到了这一步,只能冒险。背对着一个武功高手。等于把命门送到人家手里。好在,玉牌还在。他就是赌一把。赌这大头矮子没拿到玉牌不会动手。沈麟斯斯艾艾地靠近。故意脚下不稳,用胳膊拐了拐沈思思。小丫头似懂非懂地再次眨眨眼。让我……一会儿假装摔倒?沈麟就在那一刹那。手指用力。贴在玉牌后的一枚小小的玻璃瓶被他捏碎了。一股难以察觉的气体散溢开来,无色无味。他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一、二、三、四、五……”“给你,牌子!”
他把牌子高高举起,反手往后。就在阿鬼伸手取牌子的那一刻。沈麟左手拽着沈思思往怀里一拉。两人瞬间往外欲跑。可这时候。三人都感觉到头脑昏昏欲睡。沈麟两人反而跌倒在潭水里。完全暴露出来的阿鬼心头大惊。“你……你使诈……”“受死!”
“咻咻!”
远处,梁自忠叔侄边奋力奔跑着,边扣动悬刀。两支铁杆弩箭没有穿透阿鬼的身上软甲。距离太远了。可他现在力竭了。昏昏沉沉的身形一顿。手里的匕首脱手飞出。沈麟和沈思思几乎同事看到飞射而来的匕首。可现在这种状态,两人力气都差不多。沈思思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翻身扑倒了沈麟。“噗嗤!”
那匕首斜斜地插入后背。“卑鄙……无耻……”大头矮子面色狰狞,他右手指尖扣着几根蓝汪汪的银针。作势要打出来。“噗!”
一支长箭准确地射中他的面门,直接从颅骨一穿而过。“噗!”
“噗噗!”
接连三支长箭狂暴地穿透了他胸前的金丝软甲。瞬间把这家伙反面钉死在水潭里。沈麟微笑着闭上眼睛。总算没让老子失望。梁家神射,名不虚传。其他的近卫兄弟也不赖。这可是能弄翻一头大象的麻醉药。是沈麟最跟黄仲景共同研制。特意吹制了便于隐藏的剥皮玻璃瓶沾在玉牌之后。那是他身上最好一道防御了。一旦捏脆这瓶麻醉药,他自己都得中招。现在就是这样,两个人陷入昏迷。一人被杀。三匹马隔得远点,颠颠倒倒地往潭水之外走。它们觉察到了危险。只有踏上陆地,才算安全些吧?“大人?”
“大人?”
梁自忠首先抱起水中的沈麟。“大人没事,晕了!”
“天啦,思思小姐受伤了。”
“不对,匕首有毒。山子,包她上岸。”
“快,郑凯,放紧急信号,通知夫人们回来。”
“这伤,只有三夫人能处理。”
“咻!”
沈麟最终还是制造了少量火药。却是做成了烟花,当做信号弹使用。三点红光窜上高空。砰然炸开。不多时,南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白娘子和红娘子骑着宝马疾驰而回。“什么?”
“王八蛋居然偷偷跑这里来了?”
陈无双气得暴跳如雷。实在太丢人了。十个好手还在松林里苦苦寻觅呢。这大头矮子居然差点害死了自家相公?还玩了一起绑架?他要是没那么贪心,非要杀死沈麟的话。不要玉牌,抢了马就跑。隔着近二百步的梁自忠等人,未必就能奈何他。可惜,没有如果。白娘子惊呼道。“思思中毒了,无双,快看看!”
陈无双挽起双手,一看血液和半截匕首的颜色。顿时鄙视道。“区区蛇毒,也赶在姑奶奶面前显摆?”
“小意思!”
“你去照看相公,我来处理思思的伤。”
“好在力道不行。”
“要是再入肉两寸,就碰着心脏了。”
白娘子暗叫侥幸,起步走到梁自忠这边。“老梁,多亏了你们。”
梁自忠谦逊一笑。“二夫人,这算啥?分内之事罢了。”
“大人要冒险用迷药,说实话,咱这心呐!”
“到现在都砰砰跳呢!”
其他三个近卫都心有余悸地点头。梁山更是脸色发白,后怕不已。“实在……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