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这般长的时间,俺不习惯罢了。”
“他是个男娃,还练了武艺。”
“有甚好担心的?”
“您一个女娃走陆路回去,才真的危险哩!”
沈忠孝只是乐呵呵地瞅着,不发一言。他哪里舍得让自家女儿冒险跑回安定去?就这般呜呜喳喳的,一天听不见。他都老不习惯。沈思思一屁股坐在老爹旁边,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热气腾腾地,她却不喝。只是捧在小手里,嗅着香味,一脸陶醉。“还是家乡的气息好!”
“人家就是想念安定了嘛!”
“在这沉闷的封丘城里,哪儿也去不了。”
“到处都是人,出个门都能被踩好几次。”
“哪有咱们安定好?”
“要是在沈家集,这季节,都可以去芦苇荡挖则耳根。”
“上二郎峰刨春笋了。”
“现在呢?就一个字——烦!”
沈忠孝咂咂嘴,脑海里回想着某种爽爽脆脆的味道。哎呀!你个死丫头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把准了老夫的脉。就是来勾你老爹我的馋虫。凉拌则耳根,加点香油,辣椒油,红红绿绿。腊肉吵春笋,喷香喷香的。“吸溜……”“别说了!”
“咱们呐,最近,多半要挪窝了。”
啥?老管家眼里都冒出几分喜色来。沈思思更是雀跃起来。“真的?”
“爹,您要外放了?”
“我说这个京官,也没啥好当的。”
“整天尔虞我诈,烂泥塘里打滚,真不适合爹您这样的人。”
“外放好呀!”
“至少能守一方水土,护佑一方百姓呢。”
不过这丫头马上又犯愁了,还愁得不要不要的。“可惜了。”
“您要是外放,就会距离咱们安定越来越远。”
“想回趟老家,咋就这么难呢?”
沈忠孝伸手想敲个爆栗,却被自家女儿机灵地躲开了。“你呀!”
“回家之心,怕没那般单纯。”
“找沈麟写诗才是真的吧?”
“须知,诗由心生,随随便便能写出千古名篇么?”
“他之前出的《水龙吟》,《石灰吟》,《咏竹》等。”
“哪一首不是触景生情,或者心有所感而作的?”
知女莫如父。沈思思被誉为小才女。在京城闺阁小圈子里,还是有些名气的。她写的那些小诗小词其实也算不错。但比起如今已经名闻大周的北地第一才子沈麟。那是差得天远地远。偏偏,沈忠孝也算一代大儒,却专注于经义文章。在诗词上,他也没啥建树。这丫头不心心念念回去找沈麟请教才怪呢。“爹呀!”
“咱好歹是他堂妹好不?”
“还是最机灵、可爱、聪明的唯一一个。”
“咱就不能求他专门给我写首诗么?”
“要是在开头注明了——赠堂妹沈思思远足什么的。”
“哎呀呀,说不定咱也跟着流芳百世了呢?”
“想想都美得很。”
这时候,棠外响起一声爽朗的长笑。沈家常客杨念广在沈实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见过秦王殿下!”
沈家三人忙不迭的行礼。杨念广今儿兴致很高,满脸都是喜色。“思思妹子,你的愿望可能要实现了哦!”
“老大人,好消息!”
“父皇批准了。”
沈忠孝虽说早有预料,可没想到来的这般快。最近,阉党空前活跃。连新安定府、澶州等地都伸出了爪子。就说明,老皇帝的身子越发不行了。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在临终前。总得给自己最喜欢的二儿子,找好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