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壕无人性的聘礼。单单沈麟的名气。大周国内,不知多少人想把女儿嫁给他呢?看看二伯陈天放,多开明,多热情?这才是值得敬重的好长辈。“你你你……”陈天浩没想到吴七反应这么大。老夫才蹦了半尺高。你就跳上墙了?岂有此理?吴七挺起胸膛,上前一步。“你什么你?”
“三媒六聘,咱两家一个当官的,一个做贼的。”
“你说怎么搞?”
“我大舅特意给我和无悔举办了一场秘密婚宴。”
“周吴两家也就几个长辈出席。”
“请你去,你方便去么?”
“老头,做人要灵活。”
“只要七爷我跟无悔相敬如宾,不就比啥都强?”
“难道,你还能把这桩婚事嚷的满天下去?”
“儿女大了。”
“你的年纪也大了。”
“安心当个长辈,等着抱孙子外孙,不是挺好?”
“做人,要讲道理嘛!”
“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
梁红翠和二弟,以及刚刚赶来的二弟媳妇相视一笑。都觉得这架吵得,挺有趣儿。其实大家对吴七和陈无悔的婚事很看好。门当户对说不上。陈家是马贼嘛。但吴七确实不错,人才、武艺,家世都是上上之选。这个时代,胖不是缺点。有几个人能吃成大胖子的?谁知道,这小子前两次来,都是笑的一团和气。结果,骨子里却是一点就炸的爆竹性子。比咱们的陈总舵主还暴躁三分呢。这下好了。一物降一物!陈天浩一屁股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他气呼呼地反问道。“老夫是无理取闹?”
“无悔她爹娘不在了,就是咱养大的,跟亲闺女有啥区别?”
“难道,结婚这么大的事情。”
“不应该给如同父母的咱们,通告一声?”
吴七叹了口气。“老头,你是不是在山里呆久了?”
“消息咋这般蔽塞呢?”
“辽人有一支舰队纵横黄龙江。”
“水路断绝,走南边绕吧?还得跟贼寇打交道,麻烦不?”
“要不是麟哥儿的两艘三千担战船改造完成。”
“咱们敢走水路?”
“你发火前,先替小辈们想一想。”
“如果条件允许,这点礼节咱们还想不到?”
“你凭啥发火喃?”
“完全不讲道理嘛!”
“堂堂的总舵主,就这水平?”
“你怎么服众的?”
“老头,对于你的御人之能,晚辈我很担心呐!”
这怎么就扯到御人只能上去了?陈天浩武功很高,统御陈家寨这几千人军民。他还是能胜任的。可要说纠集十几个寨子,好几万百姓。他自己都感到力不从心。不知不觉,他就被吴七带歪了。“好吧,算你小子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如何当好这个总舵主?”
“来来来,你教教老夫?”
“如果说的不好。”
“别说酒宴了,一杯清茶都没你的份儿。”
吴七朝着沈麟眨眨眼。“哎哟喂,您老人家真是的。”
“现成的高手就在这里,你问我个小小牢头?”
“麟哥儿,你来!”
“把你那些好点子都说说?”
沈麟才不会去触老岳父的眉头呢。说的好了,没啥奖励。说差了,搞不好又是一顿暴风骤雨。他可不是吴七,也没法跟老丈人对着干。“哈哈,这个嘛……”“其实,一路上,我已经跟二伯详细交流了。”
“二伯,不如您老……抛砖引玉一下?”
陈天放抚摸着三尺青髯清清嗓子。确实也该他老人家出马了。“咳咳!”
“沈麟的意思呢,就是要改变咱们山里人没见识的现状。”
“各大寨子的人,为何拿着点粮食、盐巴,几套棉袄就跑了?”
“很简单,这就是他们急缺的。”
“多年的苦日子熬过来,有这些东西,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咱们要收拢十几万北邙山人的心。”
“就得告诉他们。”
“人活一辈子,怎么这么点追求呢?”
“所以,我们要筑城。”
“让他们看看,好日子,绝不仅是身上衣、口中食。”
筑城?陈天浩撇撇嘴。“不切实际!”
“卧虎山、鞍马山就这么点地儿。”
“你就算筑城又如何?”
“没有足够的田地和水源。”
“好日子?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陈天放呵呵笑道,神态得意。能比自家大哥更有见识些,感觉真不错。“大哥啊,何必死抱着这两座鸟不拉屎的破山头呢?”
“你的眼光要往山下看嘛?”
常天浩误会了,也更不屑了。“老二,一心一意跟咱们走的。”
“也不过两千兵,七八千百姓。”
“山下,不说县城了,咱们就算打下个镇子。”
“能长期站稳脚跟?”
“你呀,太异想天开了。”
陈天放摇摇头,决定不卖关子。他把沈麟提过的筑坝建城的计划,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陈天浩的眼神明灭不定,很是犹豫。“老二,这……确实算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前景无限。”
“可修建一座几里的大水坝,还得筑城,那得多少水泥呀?”
沈麟不得不插嘴道。“从泸水运输不现实。”
“我打算把烧制水泥的技术,送给岳父。”
“并派一批工匠协助你们建窑,包教包会。”
“路上我也看过了,那一带不缺石灰石,黏土等原材料。”
什么?如此绝密的技术,你说给就给?那可是足以传承后世的吃饭本事呢。陈家寨一接触水泥,就知道了。这玩意有朝一日,比将取代砖、瓦、石头。成为不可或缺的建筑好材料。堪比点石成金之术。陈天浩长叹一声道。“沈麟啊,你越是大方,老夫就越是担心。”
“不是怕你把陈家寨给拐跑喽!”
“只要你让大伙儿过得好,就算拐跑了,老夫也没啥意见。”
“可你这性子,大方得过头了呀!”
“升米恩、斗米仇!”
“一味的送好处,早晚有一天,你会吃大亏的!”
原来,老家伙真正纠结的,是这一点?不是什么伤自尊?仔细想想,陈天浩也算为后辈处心竭虑了。沈麟咧着一嘴大白牙,笑得很灿烂。“岳父,我的大方,要看对谁。”
“譬如沈家主脉,他们能占我一个铜板的便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