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才子,你沈毅不是。沈麟精通奇技,他花的多,只会赚得更多。你沈毅只会一车车地从家里拉银子,还收不回来。不能想了。再想老夫要晕过去了。这场探视,就此结束。病人需要休养。李乘风和沈麟并肩走出医馆。如今安定几位主官,死的死,伤的伤。就剩他一个活蹦乱跳的。一大堆事情就压在他这个教谕身上,不得不赶鸭子上架。“沈麟啊,你回去可以。”
“但大码头的兵,最好留几天。”
沈麟点点头。“行!”
“大战后,人心不稳。”
“还得担心辽人,会不会再来报复?”
“不过,教谕啊,咱可得先说好了。”
“一旦不可抵挡,您可别怪学生我撒脚丫子跑路。”
李乘风自己先乐了。你都觉得不可抵挡,咱们还找死不成?跟你一起跑路,岂不是更安全?你泸水铁城人是了点。可城小,也更坚固、更好守不是?万一,事有不偕,咱们逃亡北邙山,也更方便嘛!“行!”
“你怎么安排都成,”“不过老王……为这座城英勇战死。”
“他的葬礼,你必须出席。”
“因为,老王对你一直很欣赏。”
沈麟默然点头,拱拱手上马而去。正好那些重伤员,暂时也不方便搬动。现在大码头库房,养一段时间也不错。留一千骑兵常驻安定城外。轻重骑各半。每天看到威武的黑甲骑兵呼啸来去。县城百姓也踏实不少。几天下来,铁军伤亡的官兵倒是问题不大了。重伤者都抢救过来。有两个致残的,只好退役。再是遗憾,沈麟也不得不接受。打仗,哪能确保人人不失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接收的上千安定重伤者,死了十几个。截肢、或者还在危险边缘徘徊的,近四百。让沈麟开心的就是。将有六百老兵,伤愈后加入铁军。自己的队伍又扩大了。信得过的,能战不怕死的兵,不好找啊!他每天都去巡视简易病房,看到那些垂头丧气的截肢老兵。沈麟笑忍不住骂道。“都他么打起精神来,行不行?”
“比起楼上那几十个中了毒箭,还昏迷不醒的战友。”
“你们,已经很幸运了好吧?”
“再比起死去的那几千战友呢?”
“你们要是没勇气活下去。”
“他们在天上,都要臭骂你们。”
“骂你们是孬种!”
一个断了左腿的伤兵“哇”的一声哭了。这间大病房里的,二十个伤兵都抽泣起来。“大人,小的断了一条腿。”
“就算好了,也干不了啥呀?”
“是呀大人,我这右眼瞎了,脸上还被砍了一刀。”
“以后,连媳妇儿都说不上了!”
……沈麟喝道。“都他娘的闭嘴。”
“担心衣食无着?家人跟着受苦是吧?”
“只要愿意去泸水的,老子全包了!”
“一家大小都去!”
“你,腿断了,看大门总可以吧?”
“你眼睛瞎了,脸受伤了,当教官也可以吧?”
“找不到婆娘?”
“只要心正向善,肯上进,自然有姑娘看上你。”
“其他人都一样,泸水铁城,有你们全家的一口饭吃!”
当沈麟走出战地医院的时候。楼上楼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宛若新生。“安静安静!”
各病房的护士叉着小蛮腰,虎着脸训斥道。“开心啥?”
“也不怕吵到你们昏迷的战友?”
“要庆祝,也等康复出院再说吧?”
“就你们这小屁孩儿似的样子。”
“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呃?一帮在战场上死战不退的伤兵,顿时脸红了。咱们,没那么差吧?王瑞光的葬礼,在七天后举行。灵堂就设在大码头。这里足够宽敞。前来拜祭的人,络绎不绝。一个文弱县令,拎起宝剑上城杀敌。这原本是话本小说里的故事。可几天前,偏偏发生在安定县。王瑞光的事迹,鼓舞了无数人的斗志。也值得更多的人,去缅怀和学习。不但安定县城的人,差不多都来了。就连底下的乡镇和附近的县,也来了不少人参与葬礼。花圈,挽联,飘洒的纸钱,几乎把安定城外。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无数人在哀哀的恸哭,伤怀!哒哒哒!五十匹精挑细选的黑马,踏着整齐的步伐而来。马上的骑士黑衣黑甲,胸前佩戴着百花。铁军!沈麟特意安排的祭拜队伍来了。“跨!”
“下马!”
沈麟站在最前面,拔刀!百炼宝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两边,提前到场维持秩序的官兵接过了马缰。五十一人排成整齐的方阵。横排竖列,肃穆庄严。“齐步走!”
“踏踏踏!”
五十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所有在场的人无不震动。最让他们震撼的是。陈运陈锋兄弟抬着的巨大花圈。那一副墨迹未干的挽联。字体遒劲豪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灵前。教谕李乘风,作为主祭,他身后摆着两张轮椅。上面坐着重伤的沈忠信和周元。三人都是白衣素服,这一刻几乎异口同声。“好联!”
“好诗!”
周围的百姓和来宾都纷纷鼓掌。今天送来的挽联成千上万。没有谁的文采,盖得过沈麟。他可是北地第一才子。“好!”
“好!”
……李乘风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足以盖棺定论呐!”
“老王地下有知,当含笑九泉了。”
“沈麟,老夫替王县令,谢谢你。”
“谢谢你写下足以留名青史,光耀千秋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