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就买了几斤书籍回去。但耐不住沈麟印刷的种类越来越多。什么经义、文学、小说话本、历史游记、法律、词典……只要能找到原本的,不管有没有人买。沈麟统统都让人排版印刷。为何?他是打算建立图书馆的。几百种书算什么?他恨不得把沈家主脉的藏书,都搜刮来临摹一遍。这些种类繁多的书籍对于读书人的诱惑,是致命的。无奈囊中羞涩,好些人实在买不起了。再便宜又如何?人总得吃饭吧?好在书店面积够大。这些人来蹭书看,时不时也主动帮忙维持秩序。店里的员工也不会赶走他们。“袁秀才,廖秀才、老程、老张!”
中午略微闲暇时,吴七招招手。他把四个蹭书看的清贫秀才,带到了隔壁的布店。这边就要冷清多了。“来来来,七爷请你们吃顿饭。”
“工饭,很简单啊,你们别介意。”
四个秀才老脸红红的,很不好意思。咱们蹭书看,就够脸厚的了。怎么好意思吃你家的饭?再说了,你家的工饭,好歹是两荤三素大盘大盘的。咱们几个,家里都穷的很。一个月,也舍不得买两回肉吃呢。袁世杰连忙摆手拒绝道。“七爷,这些天打搅了,怎么好意思要您请客吃饭呢?”
“打扰了,我们马上就走。”
另一个消瘦的年轻人叫廖明秀,他局促道。“就是,七爷,您能让咱们免费看书就不错了。”
“这饭,咱不能吃!”
说话间,他咽了口吐沫,肚子却不争气,咕咕响起来。吴七脸色一板。“不给面子是不是?”
“七爷生意做得不错,还差你们一口吃的?”
四人一听,还真不好拒绝了。另外两个,陈子文和张德尚都年过三十了。他俩面皮没有年轻人薄,人情世故也懂得多些。拱拱手坐下来,他俩倒想听听七爷还有啥后文?吴七倒是不急着说。一顿饭吃的飞快。四人心里很忐忑。也不好意思主动问,都没吃出饭菜的味道来。布店的掌柜送上几杯茶。东家请客,他当然要殷勤些。吴七喝了口茶,剔着牙线问道。“小袁、小廖,你俩任教的那个私塾,关门了?”
两人面色沉重,均是点点头。都关门一个月了。读书人啥也不会,家里过的越发艰难。以后,都不知道该咋办呢?廖明秀道:“时局不好,捐资办学的那位商家回南方了。”
陈子文忽然叹道。“也不知怎么的,大家好像,都不看好咱们安定似的。”
“唉,我们育才私塾,距离关门也不远了。”
“东家虽说是本地大户。”
“可是吧,上半年囤棉花,现在都卖不出去,没钱了。”
这事儿,吴七心里清楚得很。沈忠儒挑起棉花涨价,其他本地商家、地主纷纷跟进。原本三文钱一斤的籽棉,硬是被这帮人炒到七八文。实际上,普通织布坊,五文的籽棉,就没有利润空间了。每年都来安定,大宗买货的南方棉商一看。顿时气坏了。你们安定人太过分,简直是作死能手啊!难道大周?就没有别的产棉区了?当然有。顺着黄龙江继续西进,陕西、河套那边也不是买不着。于是,大棉商全跑了。安定棉商彻底被套牢了。不是每一家,都如沈忠儒那般家大业大的。他不在乎区区三五万两银子。大不了明年不种棉花,改种麦子好了。其他商家,哪怕压个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棉花。也算伤筋动骨了。吴七嘿嘿笑道。“那帮家伙,活该。”
“现在降价卖,都找不到买主了,哈哈哈!”
降价也算有限,依然在四五文之间波动。还不是沈麟吃进的时候。他依然按兵不动,一点都不着急。偶尔买百十担,维持吴七的精品色布售卖就行了。张德尚哭笑不得。“七爷,话是这个理儿。”
“可咱们这些科举无望的读书人,连教书的饭碗都要丢了。”
“眼看衣食无着,家里等米下锅呢!”
“这……这不是伤及无辜么?”
吴七好奇地问道。“县城有多少?你们这样的秀才童生?”
“七爷我的意思是,已经失业,或者前途不定的有多少?”
四位秀才略微交流了一下。交游广阔的袁世杰沉吟道。“怕不是有二三百个?底下镇子没法统计。”
“可能还更多些,但他们家里多少有几亩薄田。”
“不至于像咱们这种,没了进项,婆娘娃娃就得饿肚子。”
吴七眼神一亮,麟哥儿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沈家集西边的泸水,修了座铁城你们都知道吧?”
廖明秀点点头。“知道呀,是咱们的大才子,沈麟弃文从武,搞起来的嘛!”
“大伙儿都挺惋惜的呢。”
“他那样的人,不继续科举之路,实在,太可惜啦!”
其他几人也是一副痛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