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有时间。沈麟肯定要大力支援梁自忠。邙山村不缺钱了。粮食,他们可以自己买。但是水泥,精铁和武器,沈麟可不打算收钱。要多少,就给多少。给自己建一个备用的家,能不尽心么?山里人不缺力气。沈家堡需要的铁矿石,每天几十个劳力就能解决。他们有沈家送去的大量鱼肉,狩猎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了。几百人一起动工。声势未必,就比如今的沈家堡小了。安定城北。濒临黄龙江。锦绣楼,三层。某个包房里里,沈忠信百忙中抽出时间来。跟一个白净面皮的年轻壮汉推杯换盏,气氛热烈。那小胖子虽说一身便衣,却显得孔武有力。他怀里,搂抱着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却被他揉搓得秋水泛滥,就差没叫出声来。爷,你这手劲儿。忒大了些,痛!“好了,小庄,年轻人精力旺,很正常!”
“你也别在我面前,鼓火冒烟,老哥可忙得很。”
那年轻壮汉,就是协防安定的水军千户。庄名扬。他的老爹,是澶州副总督庄子才。这家伙,妥妥的官二代。要不然,以诗书传家的沈忠信,怎会跟他这般亲热?庄名扬当然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他当上水军千户,没点真本事,可不行。要知道,澶州水军,经常和大同辽人的走私船干仗。能守住千里江防。单靠背景没用。打仗,是要死人的。庄名扬细长的眼睛一眯,精光微闪。他狠狠地抓挠了一把,再拍拍两个娇媚女子的翘臀。“乖,上楼!”
“去爷的常年包房,候着先。”
“等晚上,爷空歇了。咱三大被同眠,战斗到天亮。”
“是,小庄爷!”
两女道了万福。扭着水蛇般的细腰,关上了房门。“好了,沈老二,小爷知道,你是大忙人。”
“今儿有啥要事?非得请俺喝酒?”
沈忠信在庄名扬面前,也不用拐弯抹角。“你爹,跟张峰奇,一直不对付吧?”
庄名扬撇撇嘴,这不是啥秘密。“本事不如老张,被他压制,当个万年老二,自然活该。”
“咱爹呐,得认命!”
沈忠信的嘴角抽了抽。你个龟儿子,嘴上不带把门儿的?骂你爹是千年王八万年龟,老子管不着。可你家沈爷,不也排行老二么?这一竹竿捅的。老子跟着掉茅坑了。“别瞎说,现在就有个机会,让你老爹往上拱一步?”
“你,干不干吧?”
庄名扬虽说是武将出身。但庄家,哪比得上?几百年传承的沈家呢?大周朝文贵武贱。沈家在朝廷的分量,可比他姓庄的强太多了。只不过,如今这世道,眼看要乱成一团麻。有兵的人,慢慢开始,熬出头了。所以,沈家老二要死抓班军在手,大练乡勇。两人是朋友,合则两利。双方关系,自然要加强维护。“怎么?你家老大人,忠孝公的职务,定下来了?”
沈忠信摇摇头,闹呢?“哪有那般快?”
“中枢的六部九卿,一个萝卜一个坑。”
“大哥都离开好些年了,一时间,哪有好位置腾给他?”
庄名扬闻言,身子往后一靠。他的脸上颇为失望。“那,你说个蛋呐!”
“到了我爹那种职位,要往上挪一挪。”
“除非忠孝公给力,其他办法?呵呵,别开玩笑了。”
沈忠信却滋溜了一口美酒,神秘地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哦。”
“你爹得了把百炼级宝刀,详情可瞒不住你。”
“总督府,下给我家堂侄的斩马刀订单,现在造了不少啦!”
庄名扬摆摆手,眼中的羡慕之色一闪而逝。“别提那破单子,提起来小爷就生气。”
“三千精铁重刀,是用来武装张峰奇麾下三千重骑的。”
“我们父子俩,可插不上手。”
说不羡慕,那绝对是假的。舍得用二十斤精铁,去打制一把重刀。数遍大周,这也算头一份儿。张峰奇位高权重,一旦三千重骑配备到位。连辽军闻名天下的拐子马,他都敢面对面干一仗。拐子马虽说人马皆铁甲。可辽人,上哪里去找二十炼的精铁?沈忠信伸手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哗啦!”
庄名扬一看,惊得踉跄起身。后面的椅子都带翻了。外面守门的家丁,听到动静赶紧敲门。“少爷?少爷你还好吧?”
庄名扬挤挤眼睛咧咧嘴,搓了搓白净面皮。“没事,看好门,勿让外人靠近!”
这家伙俯下身来,压低嗓子喝道。“沈老二,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这种馊主意,你都敢想?”
沈忠信稳坐不动,老脸平静异常。“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小庄,你带着水军,干这种事情,有着天然的方便。”
“我听说,张峰奇身子可不好,还得带病出征,呵呵……”“这批武器……要是,有个闪失……”“他在战场上……发生点意外……你爹的机会,不就来了?”
太疯狂了!太胆大包天了!沈家老二,果然满肚子阴谋诡计。他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一州总督的身上去?不过么?这主意不馊!“嘶……”小爷,怎么有些蠢蠢欲动呢?“沈老二,就算那批斩马刀到手,也是不能曝光的。”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
沈忠信暗暗兴奋,这小子不动心,那才怪呢。他爹年纪大了。有些心思,可能淡了。庄名扬不同!没有野心,那还是年轻人么?沈忠信斟满两杯酒,递给对方一杯。“神不知鬼不觉,不留后果。”
“你别忘了了,沈家集也有炼铁房。”
“负责高炉熔炼的,全是我的亲信,可保万无一失。”
“三千把重刀,足以熔炼六万斤精铁。”
“咱们,就多了两万把朴刀,二十炼的那种。”
“何愁大事不成?”
庄名扬心头激荡,果断举杯。“干了……预祝咱俩,马到成功。”
“不过,这事,先得瞒着我爹!”
沈忠信默契万分。“必须的!”
“叮!”
两只白瓷酒杯,碰到一起。包房里,响起了低低的奸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