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心底一沉。看沈重的表情就知道了。本家多半掌握了自己的出货量。水泥是明账,跟沈忠儒交易两次,瞒不住人。其他的?卖个几个村子的水泥不多,算毛毛雨,可以忽略不计。吴七在安定县的两个铺子,肯定也会被查账的。沈重怒气早就消失不见,眉飞色舞地念道。“两个月,才两个月啊!”
“你沈麟烧制水泥的交易额,就达到了三千两?”
“哦哦,还有铁器呢,这个也不少,一千七百四十八两?”
“偶尔能出精铁?还打造了三百多把精铁农具?浪费啊!”
“嗯嗯,棉籽油、白棉布交易额都超过一千两了?”
“啧啧,仅仅交易一次,你这个榨油和纺织,比主家每月还赚呢!”
沈麟心里踏实了些。吴七总算不笨。精铁农具的成交量怎么才三百多?至少要翻十倍,看来都走暗账了。要不然,那小子也得多交好多商税。不过,就目前的小本本所记载的数字。也足以让沈重羡慕嫉妒了。一股贪婪。如毒蛇一般从心底爬出来,逐渐吞噬着他的神智。“好吧,乱七八糟的小账,堂哥我就不查了。”
“每个月,咱们算他三千两交易额,沈麟你没意见吧?”
“三十税一计算的话,足足一百两银子哦堂弟。”
“如果不希望堂哥我,去你家后院转一转的话。”
“还请提前上交如何?”
可恨!今天才八月初三。你就要这个月的商税?六千两交易额?沈麟咧着大白牙,气急而笑。。“堂哥,你可能算错了,这个月的水泥么?”
“已经列入军资啦。二伯亲口承诺,不收税的。”
“哦对了!,我没有布匹和棉籽油出售了。谁叫沈家集的棉花涨价太高了呢?”
“铁器嘛,能出精铁的高品位矿石买不着啦!”
“所以,铁器出货量,减半!”
“啊呀呀,这么算下,八月份,顶多五百两银子的销售额。”
吴七买了三百担的快船,外县还开了三家店。傻子才在安定卖货呢。接下来,小爷卖的可是高档染色布。一批货就是三四千两的交易额,我能让你们知道?精铁农具,外地不能卖么?沈麟从兜里掏出几锭大元宝,往桌上一扔。“砰砰砰砰……”“堂兄练军不易。”
“咱也不是小气之人,那就多给点。”
“凑个整数,二十两税银吧!”
沈重眼中,怒火熊熊。你?你这……打发要饭的么?让你这般七扣八扣,一百两每月的商税。就变成二十两了?其实算上梁自忠每月上交的一百两。这钱也不算少了。很多乡里还收不到这么多呢。商税的大头,还得看安定县城。当然,如果能把沈麟的帐,彻底查清的话。每个月收个三四百两,也毫无问题。足够乡兵的粮饷开支了。但是。沈麟凭什么替沈忠信做嫁衣?你待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如果大伯沈忠孝来主持这件事情。别说足额交税了。让沈麟百捐一两千两银子。他也是乐意的。为了大局嘛!自家人肯定要强力支持的。不过。沈忠信,沈忠儒。包括下面的狗腿子如沈毅,沈重这些人。啥时候算自己人了?沈麟推开门,扬长而去。沈重怒喝道。“沈麟,你给我站住!”
“好好好,你家里的铁匠,明天,全部去沈家集报道吧!”
沈麟回头,声如寒冰。“这是你自作主张?还是沈忠信的意思?”
居然敢直呼二伯父的名字?你沈麟,这是要翻天啊!沈重的手指,都气的发抖了。“你……你……”“反正,你必须服从命令。”
“否则……这个里长,你也别想当了。”
沈麟哈哈大笑道。“无知的跳梁小丑。”
“我这个里长,是大伯沈忠孝亲自求来的。”
“没有他老人家在前面遮风挡雨,沈家主脉,屁都不是。”
“你信不信?只要大伯一封书信。”
“别说你这般的小人物,沈忠信父子都得乖乖回去读书?”
沈重才不信呢。你不过是个远房旁支而已。大伯召见你几次,你就飞上高枝了?当然,他也知道沈忠孝如今去了京城。哪怕他老人家,官复原职的消息并没有传来。可皇上病重托孤,依然不远千里的请他老人家去。就能看出来。大伯沈忠孝,才是沈家的顶梁柱。但是,别忘了。沈忠孝,沈忠信,毕竟是亲兄弟。大伯怎么可能?偏向你一个旁支弟子?“沈麟,你放肆!”
“贼寇势大,安定危在旦夕。”
“就算大伯在家,也饶不了你这般自私自利之徒。”
沈麟摆摆手走远了。他才懒得跟沈重废话。沈重气得暴跳如雷。“沈麟,惹火了老子。”
“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封了你的工坊。”
梁自忠站起来,拍拍腰里的长刀。“你可以试一试,你有搜查理由?”
“私闯他人后宅,犯了大周律,死了都百死。”
“别以为凭着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家丁,就可以胡作非为。”
沈重瞪眼道。“梁村长,你啥意思?”
“你一个小小村长,干威胁本练兵使?”
你沈重算个蛋蛋?不就是沈忠信的狗腿子么?大周可没有练兵使这个官职。说白了,你不但没咱们麟哥儿官大。咱们这些村长,都比你腰杆子硬。梁自忠呵呵笑道。“威胁?”
“这一代的威胁,可不是我等。”
“你不知道么?咱们背后,就是北邙山呀!”
“俺听说,山里土匪很多的。”
“你该不会认为,仅凭着你十个家丁?”
“就天下无敌了吧?”
好吧,梁自忠也扬长而去。沈中平倒是老好人,他谁也不想得罪。拉着沈重坐下来,老头语重心长地告诫道。“沈重啊,老夫就厚颜叫你一声堂侄了。”
“麟哥儿呢,其实为人不错的。”
“你……何必,跟他对着干呢?”
“他这个里长的任免。别说你了,就算你二伯,也得三思而后行吧?”
“你要是去查人家的后院,那就彻底撕破脸啦!”
沈重眼皮子一翻,闷声道。“那又如何?”
“难道,沈麟还敢造反不成?”
沈中平苦笑。年轻人呐,心浮气躁。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