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家族呢?他有权倾安定县,一手遮天的本钱。王瑞光先讲了几句没营养的场面话。“这次贼寇势大,已经攻破了澶州所属四个县城了!”
“在他们的眼里,我安定县,无疑是最大的一块肥肉。”
“不咬上一口,那就不是贼寇本性。”
“好了,具体整军备战的事情,由沈大人负责!”
沈忠信挥挥手,让身边的一位胥吏发下去十几份通告。“刷刷刷!”
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翻书的嘈杂之声。更多的人确实大感意外。贼寇?还他么真有大股贼寇成事了?都打下了四座县城,那还得了?澶州的几万驻军,是吃干饭的?沈忠信黑着一张老脸,眼中冷光闪烁。“都看看吧?”
“七月十四日。”
“青州调往澶州轮值的五千厢军,在落阳山古道闹饷兵变!”
“三日后,这帮叛军,把修筑古道的两万余罪役全部收编。”
“其中,就有我安定县送过去服役的五百多人。”
“仅仅半个月,叛军接连打下周边的忠、梁、开城、东山四县!”
“挟裹乱民七八万,贼势汹涌,气焰嚣天呐!”
如此大的动静。沈麟,吴七却不知道。谁叫这家伙依然不务正业,整天忙着自家生意呢?可能,也跟上面故意隐瞒消息有关。落阳山是澶州和雄州的界山。横穿大山的落阳古道,自然有开拓的必要。不说交通的便利性。单单修复和建造一些关隘。对两州的治安,都有诺大的好处。一份通告终于传到沈麟手中。吴七也凑过来一起看。“娘的,厉害呀,以落阳山为根据地,竟然能跟三万雄州正规军,打得有来有回?”
沈麟好奇的问道。“那些厢军不都是罪囚,流民组成的么?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
“澶州驻军好歹跟辽人打过硬仗,居然收拾不了一帮泥腿子?”
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内容。该说的重点,沈忠信也言简意赅地提到了。吴七把通告传给身后一位富态的大胖子豪绅。两人身材有的一拼。“唉,麟哥儿,你有所不知啊!”
这小子低声解释道。“青州那地方,多得是落魄的养马户,活不下去了就上山落草。”
“朝廷剿了他们的山寨,也舍不得大肆杀戮。”
“这些人就是组成厢军的主要来源。那一个不是身无牵挂,穷凶极恶的?”
养马户?从小和马匹为伴的青壮,岂不是天生的骑兵?一旦这些家伙缴获了足够的战马。那危害,绝对不下于辽人的普通铁骑。沈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下子,可真麻烦了!”
吴七也是一脸苦笑。“可不是么?”
“叛军搜刮的普通老百姓也就算了。”
“那两万罪囚,哪一个不是纵横乡里的贱种?”
“好勇斗狠,就是他们的本性。”
“只要稍加训练,这帮亡命徒比正规军还难缠呢!”
有道理。一群马贼改编的厢军,加上大波罪犯为核心。这已经不算叛军了。完全就是一帮无恶不作的贼寇好吧?衙门大堂里,足足议论了两刻钟。“啪!”
沈忠信敲响了惊堂木。底下的议论声才小了下去。“这下子,大家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吧?”
“近十万贼寇啊,各位。如果冲出落阳山,扑向咱们安定县。”
“咱们拿什么去抵挡?”
“五百不堪使用的班军么?”
“还是说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大伙儿傻站着乖乖等死?”
吴七身后的大胖子富翁站起来拱拱手。“沈大人,太夸张了吧?”
“不是说贼寇被澶州军堵在落阳山区了么?”
“堂堂正规军打不过一帮罪囚贼匪?太杞人忧天了吧?”
沈忠信没有发怒。他明白,底下的九成人,肯定都是这么想的。安定距离落阳山,隔着五六百里,十来个县呢。可你们难道不明白?打下全无防备的安定县,远比那十几个县城收获更大?整个澶州,最大的交易市场,就在咱们安定。整个北方三州的财富,我安定就占了一成还多。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贼人是傻子么?难道他们看不到?他们还不需要像辽人那般,跨越黄龙江天险。“各位,本官不得不说,你们太小看贼寇了。”
“他们已经打下了四个山区县。”
“抢了那般多的豪绅商旅,搜集几千匹马,很难么?”
“他们有优秀的骑兵,可能比澶州的骑兵还强。”
“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只要三千马贼绕一个大圈,出现安定县。”
“各位,你们自己想想!”
“我等该怎么办?”
不用说了。在座的,就算是最低级的里长,家里都小有资财。更别说一百多豪绅富商了。教谕李乘风脸色铁青。“别推诿了各位。”
“叛军来了,抢的就是你我!”
“澶州,是派不出足够兵力来安定的。”
“沈大人要重组,扩充班军,李某人第一个支持!”
周元板着一张古井不波的老脸道:“我没意见!”
县令王瑞光当然更没意见了。贼寇来了,他哪里还有风花雪月的好日子过?安定县不再安定。他的仕途也就泡汤了。“好,本县责成沈忠信县尉,组建三千班军。”
“另外,每个镇练乡兵一千,每个里练乡兵三百。”
“武器,经费自筹!”
老天。好大的手笔。单单县城内,十多个里的乡兵加上新练班军。就有七八千人了!底下七个镇子呢?在野三个里,镇子里还有两三个里。加吧起来,又冒出近两万乡兵出来。真应了那句话。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可练兵需要庞大的费用。钱,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