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忍不下去,指着李林辅的鼻子,大声呵斥:“大胆阉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伺候你的主子去!”
“六弟,不得无礼。”
完颜明表面上是在对着弟弟说教,实际上却又借着这个机会出言嘲讽,“素闻西昌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不曾想,居然有此等胸襟,居然让一个阉人来影响国祚?”
“女国嘛,割掉以后,同样可以重用。”
唐白虎把弄着手里的折扇,而后又用手捋了下嘴角上面的八字胡,公开挑衅,“就是一个缺点,有味儿。”
众所周知,太监被阉割以后,身上总有一股难以启齿的味道,有的甚至为了驱散这种味道,随身携带一些胭脂香包,也正因此,这类群体时常被认作是某些达官贵族的嘲讽目标,身份异常低贱。主子们这么公开嘲讽,更何况是那些随从。完颜明等人说完以后,他们就个个狞笑起来,这当中,更不乏有人拿这件事来记录,私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因为事关国家脸面,帝长青等人脸上也写满了不悦。不过他们说的也对,自古以来,都未曾有过太监干政的局面。但眼下危机关头,朝中大臣又无一人敢站出来应对这种局面,只有这个小太监胆子大点,作诗有点水平。除他以外,恐怕也没人敢直面硬钢唐白虎。可此刻如果直接承认,那么就等同于告诉这帮混蛋,西昌是因为无人可用,才会如此!帝长青等人顿时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手足无措。“我朝陛下精通管理,在她治下,只重才能,不重身份。只要是有真才实学,就是乞丐也能重用。”
关键时刻,李林辅挺身而出:“不像尔等,终日只知道肃杀,靠着抢占他人城池才有了今天,不知是何脸面才能站到这?”
闻言,北齐等人大怒。完颜越最先拔刀,准备上去教训;可考虑到今天的场合,还是被完颜明给拉住。紧跟着,完颜明就给身边唐白虎一个眼色,平息心中的怒火,大笑几声说道:“哈哈哈,看来女帝心中已有了眉目,执意要派这位小太监上场,既如此,今日的文斗,不妨也早点开始吧。”
“也好,正好也朕见识一下,前朝大学士唐白虎身上的才气。”
见对方已然没了挑衅,帝长青转瞬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但话里话外,都在展现自身强势。唐白虎本就属于前朝叛逆,顺嘴提一下,刚好可以扳回一局,“小李子,唐白虎,你二人站到中间来,各自发挥身上的本事,无论输赢,都不可动手,以免伤到两国之间的和气。”
“是!”
双方全都派出了比斗代表,站在朝堂的最中央。按照规矩,比拼以前,首先得互相对视一眼,既是礼让,也是示威。跟着就分开,相互介绍自己。“吾乃开元大学士,而今北齐陛下特邀的文状元。笔墨一挥,城池任吾采撷。上下齿动,阵法不变自来。”
“呸,汉奸一个,说的这么好听?”
李林辅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就你也配听到我的名号?”
“岂有此理!吾乃斯文人士,居然被尔等一口浓痰随意污浊?看吾不对死你!”
唐白虎气的脸都变了,嘴角间抽搐了几下,忍着心中的怒火,擦去那口老痰。本想和他动手,可是想着可以用文斗来羞辱对方以后,便直接进入了主题:“边疆木兰无佩剑,却在马上弄抹妆。”
此言一出,北齐等人完全占得了优势。同时,又开始从唐白虎的字面意思来影射西昌女帝等人无能。短短两句,却暗含无数的讽刺。边疆一般都是悍将把守并打下来的,可到了西昌这里,却又好像是一群只会绣花点妆的娇女,即使到了战场上,也不想着杀敌,而是想着怎么勾引敌国将领,主动投诚。一来表明西昌那边都是女将,微不足道。二来则是暗示李林辅,是不是男不男,女不女的垃圾,只会耍一些小孩子的伎俩,并不具备任何真才实学。果真是大学士,骂起人来,都不带一句脏话的。“好样的先生!”
完颜越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只要你能赢得这次文斗,本王回去以后,一定会向父王请明,封你做北齐新一任的大学士。”
“六弟,干嘛这么张扬,说的好像我们故意欺负她们似的。”
完颜明嘴角带笑,随后就看向帝长青所在的位置说道,“对对子本为消遣作乐,即便隐含什么,陛下在心里解读一下就成,千万不要挂在心上,免得丢掉礼节。”
其他使臣等人全都冷笑,这本就是一首绝命诗,除了本身饱含高超的艺术天分外,还将西昌等人和这个小太监羞辱的体无完肤,除非是那种已故的诗人,否则,恐怕无人能够在短时间内对的上。国之大难,西昌女帝等人全都难逃干系。一众大臣始终保持边缘化,沉默不语,毕竟这种事远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现场真正干着急的,也只有玄宁公主与帝长青。她们全都把希望寄托在李林辅的身上,期盼着他待会能做出一首怼人的诗来。一是打脸北齐这帮人,打压一下他们的猖狂。二则能维持好,西昌本有的礼节和气度,不让敌国等人看笑话。“完颜王子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帝长青镇定自若,“我方还未作诗,怎么能判断得了结果呢?”
“陛下说的对,收起你们那张猖狂的嘴脸!”
长公主常年在外打仗,身上的气节,早就堪比一些边关大将,“小李子好歹也出自本公主府上,怎么能输给你们呢?”
“呵,真是笑话。”
唐白虎自认为无敌,打开纸扇摇了摇,随后,趾高气昂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支持他,那就请他赶紧出下一栏的对子吧!”
所有人都盯着李林辅,等他开口。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林辅接下来的表现,竟是让人如此的惊喜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