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的女子动了动手指,白泥墙的屋内就闪出一具青黑色的傀儡,趁着连火宗的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将半死不活的程锦搬进了屋。在女子的治疗下,程锦被包裹成了一个木乃伊,静静地躺在床上。他身上的上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愈合,毕竟是手筋和脚筋,这两样东西想要恢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一年时间过去了,这一年的时间,女子不知道给程锦换了多少次纱布,程锦就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突然有一天,床上的木乃伊开始不停地扭动,他的力量很大,扭动的同时可以听到纱布的撕裂声。很快,纱布中赤身裸体的程锦就像是蜕变的蝴蝶一样,奋力挣扎,从茧子里挣脱出来。这是一个重生的程锦,皮肤洁白如雪,身上没有一寸伤痕。就连脸型也大变样,从原来的柔和俊美,变成了现在这般刀削斧凿,棱角分明,隐隐透着寒冷入骨的杀意。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失去光泽的左眼,白乎乎的一片,不能视物。“这是谁?”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床头镜子里的人叫程锦,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到底是哪里?幸好神秘女子很快就察觉到了程锦的苏醒,走进来扔给他一件米色的麻布衣衫。程锦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面孔发烫,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上,这才显得好些,坐在床上观察神秘的女子。这是一个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要心动的女人,准确地说不应该算是女人,是一个妖孽,尖尖儿的脸蛋,瘦削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没那么完美,可让程锦怎么也移不开目光。女子看到程锦的痴呆的模样,冷冰冰地说道:“你再敢多看一眼,我就把你唯一有用的眼睛给挖出来!”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平淡,却让程锦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程锦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路,料定是此女救了他,便说道:“程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到底是谁,我昏迷了多久,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
女子的脸孔一片清冷,眉头微皱,似乎对于程锦的诸多问题不甚耐烦,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简单地说道:“纸轻在……一年……你被追杀……”程锦本就聪慧,不然也不会成为连火宗天才。饶是如此,脑子许久不用,他还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女子应该叫纸轻在,很奇怪的一个名字。少宗主为了追杀他,肯定是全程追捕,为了掩藏程锦的身份,纸轻在不得不改了他的面貌。没想到的是,时间居然过了一年。这一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你修为全废,我没有多余的战偶,你就先修炼这个吧。”
纸轻在似乎不耐烦多说一句话,扔给他一个机关盒,也不管程锦接下来要干什么,便转身离开,留下程锦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床上。“过去一年了。”
程锦喃喃自语,“不知道少宗主,还有鼓楼过得怎么样,希望你们过得很好,否则我程锦怎能有机会报仇,等着吧,就算我程锦修为全废,也会马上赶超你们,将你们全部踩在脚下。”
程锦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下定决心复仇之后,便不再多想,拿起纸轻在给的机关盒研究起来。机关盒成方形,六个面上只有一个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这是……”程锦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上面的小字,就连那只无神的左眼都恨不得绽放出精光来,“这是连火宗都不可能有的炼神之术。”
文字记录的是一段名为业火炼神术的神秘心法,这段心法只炼魂魄,不炼肉身,却比任何一种修炼之法都要珍贵。在偶界各域,修为通常都会划分为凝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五大步。每一步都有九层难关,想要突破一层都殊为艰难,更别说全部五大步了,整个偶界都少有人能够走完。而业火炼神术却不在此列,划分的层次也不那么明确。可有一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对于战偶的掌控力。战偶的螺纹越多,对于掌控力的要求就会越高,而人之魂魄极为神秘,一般人根本无法触及。特殊地修炼肯定要比自然地增长要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程锦得到业火炼神术如获至宝,疯狂地开始修炼起来,不一会的功夫,他所在的屋子里就弥漫了浓郁的嘶吼声、娇喘声、喊杀声、痛哭声……这就是业火,世间红尘罪业之火,无色无形,却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火焰,能将人一身修为烧成灰烬,平常人根本沾之不得半点,否则整个人都废了。这段业火炼神术却是另辟蹊径,以业火来灼烧熬炼魂魄。魂魄在业火的熬炼之下被不断淬炼,反反复复,使之变得无比坚韧,但其过程所要承受的痛苦也是难以想象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程锦的房间里不断地传出凄厉地嘶吼声,而另一间屋子里的纸轻在仿若未闻。直到一个月后,程锦从屋子里出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修为仍然是凝气一层都不到,但眉宇间所展露出来的气势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够拥有的。屋子里的纸轻在感觉到了程锦的变化,微微露出了一丝诧异,自言自语道:“死了一千三百多个人,没想到炼成的居然是一个废人,那么有六成可能是他了。”
程锦不知道纸轻在究竟有什么目的,现在的他感觉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掌控力,魂魄的强大,就意味着魂魄散发出来的神识同样强大。只有修炼过的人才知道,神识的妙用无穷,最重要的就是对事物的掌控和预知,现在的程锦,有信心跟凝气五层的控偶师一决高下。他紧紧握着双拳,低声说道:“少宗主,鼓楼,你们给我等着,快了,很快我程锦就会来找你们的,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