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明夜还想出声制止,可为时已晚。瞬间,烛台锋利的那一端径直的插入棕熊的身体,应声倒地。棕熊庞大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激起一大片灰尘。紧随而来的便是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浸染了昂贵的地毯。这时申屠靖看向申屠明夜,眼中早已没了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多的却是厌恶。“怎么,陛下舍不得?”
方才他那声不要可是听的很清楚,莫非他还想留着这畜牲继续伤人?见识到申屠靖的厉害之处,申屠明夜早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赶忙解释道,“不是的皇叔,孤只是觉得这么杀了,可惜……”“可惜什么?”
申屠靖不容他说完,紧接着逼问道。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申屠明夜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躲闪着试图蒙混过去。申屠靖念在他还小的份上,不过多计较,只是好言警告道,“今日也是没有闹出人命,若是闹出人命,陛下该当如何?”
平日里他胡闹,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小孩子天性爱玩罢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他竟然狠心到要利用棕熊来取自己亲叔叔的性命。当年若不是他拼命保护他直至长大,如今皇位早就是申屠姬伟的了。“皇叔教训的是,是孤大意了。”
被申屠靖当众教训,纵使心中不服,可也不敢表露出来。方才他隔空移物的本事可真给他上了一课,也让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扳倒他。德善见儿子挨训,作为母亲的她应该心疼才是,然而她却心里暗爽。怪只怪申屠明夜不知天高地厚,连她都不敢和申屠靖公然叫板,他竟这般不怕死。心中暗爽的同时,她也清楚现在正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于是出面做和事老,说道,“皇叔,皇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这般当着文武百官训斥他,有损他皇帝的形象……”“妇人之见!”
没等她说完,申屠靖就呵斥回去,“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才导致他如今这般不知天高地厚,棕熊毕竟是野兽,如此放任不管,万一伤人性命就不会有损他皇帝的形象了?”
他不仅当众训斥当今陛下,就连德善也没放过。这母子二人各怀鬼胎,别以为他不知道。今日之所以当众说教,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摄镇王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半分。德善被怼的哑口无言,本想帮助申屠明夜说话,在他面前刷好感,也好保证日后他掌握实权之后会留自己一命。然而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申屠明夜将她恨上了。见母子二人一声不敢吭,申屠靖见好就收,毕竟他也只是想通过今日的机会来将他们敲打一番。缓和好脸色之后,申屠靖命人将棕熊的尸体拖了下去,并且把血迹都收拾干净。这才对生屠明夜行了一个下臣之礼,随后说道,“宴会继续举行。”
随后他拍醒了付怀仁,而付怀仁一醒就惊呼起来,“死了死了,熊要吃人了!”
“闭嘴!”
一道阴冷的视线,从头顶上空投射下来,付怀仁僵硬的转动脖子,往上看去,这才触及到申屠靖凶狠的目光。他连忙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他倒吸冷气,同时也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他环顾一圈,也没看到那头棕熊,连忙对身旁人小声询问道:“那头熊呢?”
那人也小声回答,“被王爷杀了。”
一听这话,付怀仁立即拍手叫好,“杀了好啊,杀了好,免得他在发狂吃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殿上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同情的望着他。而他仿佛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般,一直喋喋不休道,“那熊可吓死我了,杀了也好,不过尸体就这么丢了也着实可惜,那熊掌也是一道美食啊,留着也好……”说到这里,他的脑子猛然反应过来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他下意识的往高台上看了一眼,立即就和申屠明夜阴沉的脸对上,吓得他立即跪下磕头。“怎么不继续说了?”
申屠明夜冷冷的问道。此时付怀仁,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磕头认错道,“陛下恕罪,老臣口无遮拦,立即掌嘴。”
说着,他便开始自己扇嘴巴子,一边扇还一边说道,“老臣知错,老臣口无遮拦……”直到他的嘴唇被打红,微微肿起来的时候,申屠明夜这才不耐烦的挥挥手,呵斥道,“行了行了,落座吧。”
“谢陛下。”
付怀仁磕头谢恩,连忙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不再说话了。为了缓和气氛,此时换好衣裳的金姑娘迈着莲步缓缓走来,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宫女,怀里正抱着古筝。换上正常服饰的她看上去正常多了,只是那眼中挑衅的意思依旧没减。她来到大殿中央,微微浅下身子行礼道,“陛下,民女听闻云夜国素来喜爱音律,民女不才,通晓一二,特此献上一曲,为陛下庆祝。”
或许是金姑娘这套说辞让申屠明夜很快忘却了之前的不愉快,拍手叫好道,“孤准了。”
“谢陛下。”
随后金姑娘端坐于古筝面前,纤纤玉手温柔的抚上琴弦。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美妙悠扬婉转的琴声悠悠传遍大殿,金姑娘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跳动着。琴声时而温婉时而极速凶猛,如湍急的河流奔流不息。又时而像春日里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人们脸上,使他们顿有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悠扬的旋律是众人都忘了方才的闹剧,就连沐锦婳都真心夸赞道,“虽说这人不咋样,琴的确弹得不错。”
一曲毕,金姑娘双手按压在琴弦上,使其不再发出声音。她缓缓站起身,随后走到申屠明夜面前跪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陛下,民女有一事相求。”
众人都还沉醉在优美的琴声当中,冷不丁听到这话,众人都露出不解之色来。申屠明夜闻言,故意装模作样的问道,“什么要求,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