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见面时,沈文雯的伤口周围不仅剃光了头发,还盖了一块渗血的纱布。兄弟俩即使再想知道也不可能去揭妹妹的纱布。今天沈文雯刚回家,兄弟俩就想看看妹妹的伤口。“看什么看,女孩子爱漂亮,你让她把伤口露出来,她心里不难受吗?”
沈旭初一手一个拎着兄弟俩从沈文雯身边离开。以他小时候接触小女生的性子来说,她们大都十分在意自己头发,有时候被家里人不小心用剪刀绞坏了都要难过好几天,沈文雯这样直接从根部剃除应该更难受。只好尽量避免家里人提起这一茬。没想到沈文彦好奇的盯着他哥,“剃了头发也没有不漂亮啊,我们只是想看看小妹的伤。”
听完沈文彦的话,沈旭初和叶兰亭对视一眼,觉得这小子已经有了哥哥的模样,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伤口有什么好看的,你平时摔的伤还少了?带着幺弟出去玩吧,今天随便玩,天黑之前回来吃年夜饭就行。”
大年三十这一天整个沈家沟都格外热闹。家家户户都去买来红纸,让村里识字的老人帮忙写上一副对联贴在门口。白天家里的年轻人都在准备年夜饭,老年人约着在外晒太阳、聊天。没有长辈的约束,孩子们齐齐约在一起玩遍了村里每一个角落。沈旭初怕沈文雯的伤口被他们不小心碰到,无视她眼里的祈求,只让两个男孩出门去。小姑娘忘性大,刚才还想出去玩,没一会儿又看她嫂子做饭看的出神,一脸好奇的跟在叶兰亭身后,仔细的看着她做饭的每一个步骤,时不时还问东问西。“嫂子你做的这是什么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疙瘩汤,这东西可好吃了,我们小时候总盼着家里大人做。”
叶兰亭的外婆是晋城人,做面食向来是一把好手,疙瘩汤又是她最拿手的菜之一。在家里过年时,疙瘩汤几乎成了每年过年的必备菜色。只可惜叶兰亭的外公外婆常年不在省城,这样好吃的菜,他们只有每年过年才能尝一尝。叶兰亭今天做的大部分是她的家乡菜,对于没有去过北方的沈文雯来说,她所做的每一道菜都是第一次见。除去疙瘩汤,沈文雯对其他的菜也充满了好奇,以至于叶兰亭每做好一道菜,她便小小的哇一声。有这样一个捧场的小观众,叶兰亭感觉自己做起饭来浑身都是力气。原本叶兰亭是想按照沈家人的口味和自己喜欢的菜式做年夜饭,但因为沈文雯的伤口还没好彻底,只能吃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她才临时改了菜色。辣子鸡丁变成了黄焖鸡,鱼也从酸菜鱼变成了清蒸鱼。林秋声被发配去跟着沈旭初处理鸡和鱼。虽然在家里,过年从来都是全体动员,但他能洗碗能切菜,但为什么叶兰亭要安排他给鸡拔毛!他也怕鸡啊!“我觉得你媳妇就是针对我,从我来还钱的那天起,明明就是她做错了还要折磨我!”
这次他来沈家沟不说没有上一次的待遇,还天天忍受叶兰亭的挤兑,要不是他大度,兄妹关系迟早完蛋!沈旭初好笑的看着他嘀咕,完全忘记眼前这个男人比他还大上好几岁。今年过年,叶兰亭不仅让徐小凤一起来吃年夜饭,连黄老头和黄丽也一起叫来了。黄老头想帮忙,被几人一起推进堂屋烤火,徐小凤和黄丽也被打发出去玩,整个家里的年夜饭就是他们仨准备。任务繁重,即使是一边看戏一边做事,沈旭初手里的动作也一点没敢慢下来。为了省时间,今天的鱼是买的。天太冷,与其这时候去河里捉鱼,还不如买两条来的方便。这两条大鱼,加上要用来油炸的小黄鱼,装满了整整一桶。这些事情虽然简单,却也琐碎,两人用滚烫的开水烫鸡毛开始到现在,水壶里的开水已经快速降温,现在的水可以冻的人一激灵。林秋声唱了太久的独角戏,终于在又一次被水刺激后忍不住抱怨,“妹夫,你就不能说句话吗?我每次跟你说叶兰亭的坏话你就笑,你难道不觉得她很过分吗?”
林秋声伸出食指把鸡头戳回桶里,还顺手把水桶往前推了推,这才放心的坐下和沈旭初聊天。“她如果这么对待我……”沈旭初故意顿了一下,见林秋声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时,才慢慢开口:“我没关系的,她是我媳妇,她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眼睁睁看着林秋声的眼神从充满希望变成有苦难言,沈旭初有些愧疚的把菜盆放在水桶上一起端回厨房。只留下想找同盟却被硬塞一嘴狗粮的林秋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