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小雅便是看出来娘娘的不解,也未再说话,匆匆忙别的事情去了。“柴丫陪我去花园走走。”
苏瑾转身对柴丫道。“娘娘,这大冷天的,花园也没什么花儿了。”
“本宫便是喜欢看梅花儿,梅花欢喜漫天雪,梅花不与百花争时光,不和群芳斗艳丽。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独具风采。人们见到梅花,便会受到坚强、刚正和高洁气质的熏陶和激励。”
苏瑾独自赞誉着。宫中的小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除干净,只是路面行走起来有些滑,柴丫搀着娘娘,小心移步。路上鲜少人影,偶有几个下人,也是匆匆而过,人们都躲在房里取暖着。去花园的路不太远,虽然寒意袭人,多穿了几件衣衫,倒也不觉得多冷。大约一个时辰,俩人便来到了花园。远远地便闻到一阵阵清香,沁鼻索绕,花园里的积雪尚无人打扫,加厚的靴子踩在上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园子里越发显得清静。苏瑾抬眸望去,整个园子里的红梅开的红红火火,似乎要烧透半边天,花瓣上坠落的白雪,点点装饰,更是惹人怜爱,也不知是雪衬托了红梅,还是红梅衬托了雪花。苏瑾心情倏地好起来,情不自禁走上前几步,轻轻掐下一朵梅花,满心地喜爱。柴丫默默走上来,接过梅花仔细地插进了娘娘的发鬓中。“哇!好美啊!”
柴丫惊呼道。“这死丫头……”苏瑾抿嘴笑道。脸上绯红一片。“娘娘,面对这一片美景,心里可又什么想法?”
柴丫忽然问道。苏瑾一愣,随即道:“你呢?可有什么心思吧?”
柴丫脸颊一下红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莫非这丫头真有什么心思?“说说看,姐姐我能帮忙必定会帮你的。”
苏瑾笑眯眯道。“姐姐好坏,其实你知道的,柴丫的心事还能瞒住姐姐?”
机灵古怪的柴丫不动声色突然说出此话。苏瑾一看她那个羞涩样子,心里也猜到八九不离还,姑娘家不就是为了男人才会有这种表情?于是,便有意说道:“莫非是想男人了?不然姐姐把你推荐给皇上?皇上可是需要各种类型的女人啊,你这种乡村小丫头,宫里还真缺少呢?”
“姐姐坏!故意捉弄人么。”
柴丫抡起小拳头砸了过来。“不是你让我说的么?”
苏瑾继续逗趣道。“人家,人家……心里早有人了,姐姐不要装糊涂嘛。”
柴丫已经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自己一点点吐露。苏瑾是个大咧咧的人,柴丫不说,自己还真没怎么太在意,她竟然有了意中人?苏瑾脑海中突然想到苏剑,柴丫也只有和苏剑接触多些,平日里对苏剑确实不错,仔细想来还真有一些小苗头,都怪自己心粗了。“哦,是不是……”苏瑾故意卖了个关子。“不理姐姐了!”
柴丫被苏瑾逗的有些吃不住了。“哈哈……姐姐逗你玩呢?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苏剑?”
苏瑾认真说道。只见柴丫脸色忽然又红了起来,满脸的羞涩不言而喻。“好啊,为什么不对他表白?”
苏瑾问道。“人家不好意思吗?”
柴丫小声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然我去捅破?但是总不如你自己直接去说更好一些。”
苏瑾出主意道。“姐姐,你说苏剑会喜欢我吗?”
柴丫没有自信。“当然会了,你是一个多么好的丫头啊,自己要有自信,找个时间去说吧,我相信苏剑会很高兴的。”
苏瑾鼓励道。“嗯!”
柴丫仿佛注入了力量,高兴道。“那姐姐呢?刚才光说我了,姐姐有什么心事意愿吗?”
柴丫问道。“姐姐我今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报仇!”
苏瑾眼里慢慢又淬出一片火焰。话音刚落,远处梅花后边传出一声低低的醇厚声音:“是谁要报仇!小心隔墙有耳!”
苏瑾和柴丫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园子里还有人,而且是一个男人。她俩赶紧噤声。接着那人又问道:“是谁?”
四周一片寂静,满园红火被片片白雪点缀的如同童话里的故事,只是忽然一声问话,打破了这宁静美好的一切,苏瑾和柴丫知道报仇这个字眼是敏感的,令人恐惧的。苏瑾赶紧示意柴丫悄悄离去。重重红梅花枝乱影交杂分错,躲在其中不易被发现,脚下轻轻移步,生怕积雪声音惊动了对方。柴丫紧紧揽住苏瑾的手臂,浑身竟然有些颤抖。苏瑾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其镇静下来。屏住呼吸轻轻移动着。这时只听那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透过花枝,隐隐可见脚下穿的宝石蓝靴子。走了几步,宝石蓝靴子停住了,呼呼的喘息声隐约在眼前。“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们了!”
男人仍然低声道,但声音里明显透着威压威严。苏瑾并不惧怕任何人,只是刚才自己的言语被偷听,她知道此话的危险性,为了报仇,不得不隐藏起来,绝不能暴露身份,在皇宫这个地方,大言报仇则是拿小命开玩笑的危险事情。男人的脚步声往她们方向移来,苏瑾知道躲不过去了,正在焦急时刻,突然灵机一动,掐着嗓音道:“奴婢是宫里的粗使丫鬟,只是前几天哥哥来说,邻居抢走了家里的老母猪,所以才有报仇之说。”
“哦,原来是为了老母猪报仇啊?”
男人继续低声道。苏瑾自知吃了哑巴亏,气呼呼地也无话可说。柴丫“噗”的一声,差点笑出来。苏瑾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你就叫什么名字?”
男人讨厌地又问道。“你是谁?为甚要告诉你?”
苏瑾继续掐着嗓音道。“我是不常来宫的王爷,今儿闲着没事,想来赏雪赏梅花。”
男人回答道。哦,苏瑾送了一口气,不常来宫的王爷,据说当朝的王爷有很多,但是经常来宫走动的不多,想必这个王爷对宫里事情不是很清楚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没回答呢?”
自称为王爷的人又问道。苏瑾心里已经无所谓了,不就是一个闲着无聊的王爷寻花作乐吗?哼!苏瑾掐着嗓音又道:“奴婢名叫柴丫!”
闻言,身边的柴丫一愣,随即又抡起小拳头砸过去。“嘘……”苏瑾使劲憋住笑声。“哦,是柴丫啊?名字蛮好听的,本爷喜欢!”
男人道。“好了,奴婢该回去了,王爷自便吧!”
苏瑾掐着嗓音想赶紧溜走。“慢着,本爷还没见柴丫长得什么样了,岂有走掉之理,难道一个丫鬟不愿见见王爷吗?”
男人道。完了,完了,这个男人这么缠人。苏瑾望着柴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出来吧!柴丫!”
男人道。苏瑾突然一个坏笑,一下将柴丫推出去,小声道:“他叫你呢!”
柴丫骤不及防,一下跌撞地冲出了梅枝中,站到了男人面前。苏瑾悄悄望去,捂住嘴巴刚想逃离。便被一声喝住了。“站住,别跑!”
苏瑾一下惊呆了,脚步不由自住站住,背对着男人一动不动。“柴丫,你为什么要跑呢?难道这么惧怕本王爷。”
苏瑾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啊!又是一惊。只见这个男人竟然带着一个面具!呜呼!这么奇葩!苏瑾再一看柴丫,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久久不吱声,细细凝望着,一脸的崇拜和好奇,眼神流露出一种看似是情愫的东西。不知为何,苏瑾心里顿时不舒服。是不是眼前的男人太潇洒了?太神秘了?太过与吸引人了?还是自己……苏瑾一时也怔住了,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高挑个人的男人。他为什么要带面具?真是太奇怪了!望着面具下面的身子,苏瑾总感觉似曾见过,但其穿着打扮却又是别具一格,从没见过的一种装扮,这让苏瑾一下增加了兴趣,这个王爷真是个潮爷,随心所欲的人,单看那身装扮便可略知一二。“柴丫,本爷有幸看到了宫里最美的丫鬟,只是你这个丫鬟有些与众不同啊,为何穿的却是娘娘们的衣裳呢?”
男人微笑道。“这,这……苏瑾一时语塞。”
“我们做丫鬟的难道不羡慕做娘娘的吗?倒是借了一套穿穿过瘾,在这人少的雪天里,不会也犯法吧?”
柴丫自作聪明地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叫什么?”
男人突然又问柴丫。“她,她叫小雅。”
苏瑾急中生智道。“我们喜欢娘娘的衣衫,经常借来穿呢。”
柴丫偏偏又说道。完了,完了……柴丫不懂,宫里是不准随便穿衣的。苏瑾心里一急。“哦,是这样啊,倒是挺有趣的,你们的娘娘看这样子心肠挺好,宫里可是有规矩不准随意穿衣的,既然娘娘都允许了,本爷一个外人便装作没看见吧!”
男人说道。“谢天谢地!”
苏瑾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你们娘娘是谁啊?”
该死的男人又问道。“是,是傻妃娘娘!”
苏瑾只有如此说道。“哦,是那个傻子啊?这个傻娘娘,哪里有柴丫姑娘漂亮!”
男人蹙着眉毛不怀好意说道。“不许说我们娘娘!”
柴丫见状气呼呼道。“看你身上积满了雪花,赶紧回去吧!别冻坏了!”
男人并未理会柴丫,说着走上前轻轻拍掉苏瑾身上的雪花,声音极其温柔地说道。“谢谢王爷,奴婢这就回去。”
苏瑾连忙说道。“柴丫,看你羸弱的体质,干活时不要太逞强,保重身体哦。”
男人将苏瑾身上的披风拉拉,又道。“谢谢,奴婢告辞了!”
苏瑾弓了弓腰说道,继而拉起柴丫的手便匆匆离去。柴丫忍不住回头望着,只见男人微笑着立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