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城是凌波城和风华城之间的一座小城,此城盛产灯笼烛火等照明之物,入夜之后城中灯光如同夜空繁星点点,故以此命名。此类小城在东灵境州有十几处,城主均是凌家或白家的人,以凌家占据多数,而东灵境州的另一座大城--四方城倒是很少参与此类的权势争夺。
繁星城中的一间茶舍内,凌波城现任城主凌北正与一位青年对坐品茶,二人对饮,青年人又为凌北倒了一杯,随即微笑道:“凌城主今日邀约,不知有何指教” 凌北眯眼微笑,手指轻点茶案道:“此处只你我二人,叫伯父即可,无需那些虚名。多年不见,白公子气质越发出众,真是难得” 青年听言也笑道:“既是如此,白启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道凌伯父邀我前来,可是有事?”“呵呵呵,公子快人快语,既如此,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凌北说着,坐直了身子继续道:“久闻公子书香才气、德才兼备、品行兼优,不知道对这即将到来的城主选举一事可有什么想法啊” 白启闻言,当即说道:“伯父的两位公子文武全才,乃是人尽皆知的青年俊杰,白启自知与之相比相差甚远,哪敢有什么想法” “白公子过谦了,公子亦是文武兼得且为人磊落的青年才俊啊”凌北说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又继续道:“何况这城主又非凌波城一城才有,还有很多不是么” 白启听着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看着此刻凌北的神色,缓缓说道:“凌伯父的意思是?”
“呵呵呵,白家任风华城也有几十年了,奈何白老弟只赚钱图利,虽是富甲一方,却是忽略了血脉亲情,民苦众生啊”凌北盯着白启双眼轻声说着,观察着白启神色。 白启眼皮微微颤动,看了一眼凌北,思索片刻后,双手抱拳道:“请伯父明示” 凌北微微一笑,端起茶杯,缓缓说道:“不急,不急,先喝茶,公子请” 凌北此刻正与白启密谋如何应对白青衣,而一伙黑衣人正聚在凌波城郊外商议如何对付凌天杨,一时间各势力再次暗流涌动,只是凌天杨此刻还全然不知。 凌天杨回城后直奔家中,却未见到父亲,在管家处得知父亲出外谈事,便又匆匆离开奔凌影司而去。 待凌天杨抵达凌影司,询问过侍卫后得知白莲还未回来,叹了口气,便进了自己房间,找到前几日的书信,一封已拆开看过,乃是白莲留下的。现下拿出另一封拆开,从中拿出一个发簪和一纸书信,信上只“云山万重,寸心千里”八个字,凌天杨微微一愣,拿起发簪端详片刻,簪子呈银色,简单却总共精细,簪子上印着一个淡淡如水晶般闪闪发光的月牙,心中念道:这是冷姑娘么。心中念着,又将信拿起反复看了几遍,嘴里重复着这八个字,脑海中也浮现出与冷月灵相处的时光,不由得想起那日所陷入的幻境景象,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暗了还全然不知,待一声鹰鸣凌天杨才回过神来,将信和发簪放入怀中自嘲的笑了笑,用掌力掀开窗子,引那白鹰落在手臂处,取下一封讯息,看完便随白鹰一起出了凌影司。 而另一方面,自左星图带着影密卫进百万重山寻那巨狼,也有些时日,可寻遍了此前巨狼出没的几处地方,没有丝毫收获,得凌天杨传信后,也是带人返回,影密卫接信中任务已先行,此时左星图正坐在张焕酒馆内一人独饮,等待凌天杨的到来。 “左大人今日怎么一人前来,那凌大人呢”酒馆老板张焕为左星图上了菜,添了酒笑呵呵的道。 左星图此刻心中烦闷,也无心答话,看着张焕眉头微皱,随意摆了摆手。那酒馆老板也是阅人无数的主,见左星图如此神色也不再打扰,笑着点点头,便去一旁忙活了。左星图干了一碗酒,正要倒第二碗,忽然一只手将酒坛抢过后落座在其对面,自己倒了一碗一饮而尽,才把酒坛还给他。 左星图抬眼看了看对个的人,正是凌天杨,此时的凌天杨已不再是平日里那身黑衣,而是凌家公子的衣着装扮,不同的是腰间未挂玉饰,而是那熟悉的淡金色面具。拿起酒坛倒着酒道:“怎么,你也有心事”说着也给凌天杨斟满。 “还行,山里怎么样”凌天杨看着酒碗,迟迟没有拿起,盯着碗中迎着的倒影问道。 “啥都没有,连你说的那个洞都不见了,要不是那怪物的脚印和爪痕还在,我都觉得你是在唬我”左星图一边喝酒一边喃喃道。凌天杨闻言心中不禁诧异起来,心道左星图和影密卫都是侦察好手,竟然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就连山洞都未曾找到,想着便又与左星图再三确认了山洞位置后,陷入了沉思。 左星图见状,又倒上一杯,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你说会不会像你见到的一样,把这怪物吸进去了然后消失了” 凌天杨闻言用手揉着太阳穴,连连摇头。过了片刻站起身来“我们再去瞧瞧”说罢,二人也不多耽搁,立即出发直奔当日那乱石谷中,抵达时夜已深,四周除了风声和偶尔虫鸟的鸣叫,也是安静的很。二人举着火把又探寻了许久,凌天杨叹了口气将火把往岩逢中一立,随便找了地方坐了下来。 左星图也一旁席地而坐,“如何?还查么?”
凌天杨仰着头,看着山谷顶上的天空,几颗星星不规律的闪着,开口说道:“查与不查,以后就不必问我了” 左星图眼中一抹惊讶,随即看向凌天杨,透过火光看他脸上神情,此前从未有过。凌天杨也坐直了身子看向左星图,随即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了过去,缓缓的道:“凌影司就交给你了” 左星图接过册子,站起身来,“你...” 凌天杨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缓缓说道:“可惜金刀上次丢了,好在还有你这把银刀在,这天决刀法就赠予你,毕竟也是我们二人合力所创,我又不擅使刀,发扬光大的事就交给你了”说着,见左星图没有反应,随即看向他,二人对视片刻,相视一笑,左星图将册子收在怀里,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凌天杨笑着,又仰头看向天空,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创立凌影司” “你想已法治城” “是啊,可如今我发现小小的凌影司并不能守住法” 左星图闻言也抬起头看向天空,“你有何打算” “谷中天空终究还是只有这么大,若想以法为立,以公理行于天下,就不能只居身谷中,而是更辽阔的天地” 左星图收回下巴,看着身旁凌天杨道:“反正你做什么,我都跟随,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左家的职责,从你当年在茫山界救我父子性命起,就定下了” 凌天杨听着,转过身拍了拍左星图肩膀。二人并未再多言一句,彼此心中都已清楚。若说凌天杨心中最信任的那除左星图再无二人,而在左星图心中也正是如此。 二人自山中返回凌影司又相谈许久,凌天杨出来时天色已渐亮,心中突发奇想,便来到凌波城最高建筑的木塔处,因此处看得到凌波城绝大部分景象,想再像儿时般,看看这城中被阳光逐渐照亮的模样。刚一进塔,凌天杨便眉头紧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暗暗运气于周身,突然听得侧方嗖的破风声,立刻闪身躲过暗处射出的两支暗箭,刚一落地,四处便窜出五人,皆是黑衣蒙面,手持银色匕首。黑衣人出现二话不说提匕首便刺,凌天杨左闪右避间心中也不停思索:此时凌波城内外潜入的外来神秘势力均是不知所踪,这些人身手比起先前与自己交手的那两批差上许多,不知是不是一直未曾露面的新势力,暗藏至今突然出现目的又是什么。正想着,眼中流光闪过,找准时机,凌空一脚踢在一名黑衣人手腕处,那人吃痛,掉了匕首,随即凌天杨又是一脚点在匕首上,将匕首弹向另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身形一顿,急忙举起匕首挡住,铛的一声,两只匕首一前一后同时落地。凌天杨也随即落地,微微一笑,瞬间身形一闪又奔距离最近的黑衣人而去,不待那人反应,一手扣在那人手腕,内力一发,手势一变,便瞬间将匕首夺过,直直抵在那人咽喉处。冷声道:“谁派你来的,什么目的” 剩余四名黑衣人均是一愣,齐齐甩出一片钢刺,凌天杨心中一惊,一脚点地,身形瞬间掠走,钢针齐齐插进了那名黑衣人身上,黑衣人痛苦吭了几声缓缓倒地。凌天杨落在一旁,眼中渐冷,见四人转身便向楼上逃去,心中琢磨身手稍差,心却更狠。俯身看了看那黑衣人,此刻已然毙命,当即施展轻功,一脚踏在楼梯扶手上,身体提起一截,掠身上了楼,待凌天杨截住四人时已到了十三层,凌天杨轻笑一声道:“几位出手凌厉,此刻却全力奔逃,怎么?是想引我上来方便动手么”四人听着,微微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又攻向凌天杨。此时凌天杨也不再避让,接招拆招,应予还击,身形步伐变幻越发莫测,出手速度也越来越快,四人招架不济,节节败退,不多时凌天杨找准时机,一掌拍在一人胸口,也不管他死活,借力向后,凌空转身横踢一脚,直击在另一人脸上。二人破风倒地,撞坏一片桌椅木杆,凌天杨负手而立在剩余两人身前,再不给他们留有逃走距离,正要开口问话,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向楼下一望,淡淡笑道:“原来如此,几位原来是找凌某一起赴死的”说着,眼中浮现一抹杀意,瞬间来到二人眼前。那二人见凌天杨身形如魅影般眨眼便至,袭来双掌虚影时大时小,身形带着重叠幻影,伴着忽大忽小的风声,不等二人反应已被遏住喉咙,咔的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解决了二人,凌天杨向楼梯处冷眼看着,只听哒哒脚步声缓缓传来,一身着华服配锦饰,腰间别着一把折扇的英俊男子一边拍手一边说道:“久闻凌家二公子自创御风决多年来独步江湖,鲜有敌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凌天杨眼中冷意不见,轻笑道:“看穿着打扮,想必阁下与这几人并非一路,阁下是偶然于此,还是想做渔翁呢” 英俊男子微笑摇摇头道:“都不是,不过却有向兄台讨教之意”说着,似乎被楼下阵阵浓烟呛到了口鼻,挥了挥手继续道:“烟中有毒,看来此处并不合适,凌兄若有意,便请赏脸前来”说着,也不待凌天杨反应,身形一动,掀起淡淡冷气,绕过楼梯柱子,滑了两层后破窗而出。凌天杨见状眉头紧皱,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什么,当即施展御风神行的身法,也是向下滑落两层,破窗跃下,临近地面时,内力运行,一掌轰出一阵飓风,借反冲之力身子向后翻了一周,落在地上。看了下眼前木塔,从袖口处向天上射出一枚响箭后便朝着男子消失方向尽速奔去。 而先前那英俊男子,似乎有意在等凌天杨,不多时已被凌天杨赶上。男子见凌天杨已至,淡淡一笑,一阵阵冷气自周身上下散发而出,以速度来看,凌天杨更胜一筹,此时只见凌天杨周身似乎泛着淡淡白光一般,身形叠出几道幻影,几个闪身便来到那男子身侧,带着多重劲风的掌影也直击男子肩头,男子一脚踏在一处树干,掌中冷气凝集,形成淡淡冰晶于手掌环绕,对了上去。如同平静水面忽掷巨石,砰的一声一圈圈劲风四散,二人各退数丈远,那男子站直身体,捋了捋长袍抱拳道:“哈哈哈,痛快痛快。冷家冷倾云,见过凌波城司狱大人” 凌天杨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果然是冷家。也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冷公子,不知引我至此,有何指教” “带你见一人” “哦?何人” “是我”凌天杨只见那男子身后,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多日未见的冷月灵,此刻冷月灵一身白衣白靴,三千青丝被一根发带随意系在脑后,两鬓两缕青丝随风轻摆,五官精致如画,带着一抹淡淡笑意,站到凌天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