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昏暗,阴风阵阵,似有瓢泼大雨即将降临。将军府匾额两侧挂上两个纸白灯笼,倚墙搭建的丧庐外立着三根丧幡,灵堂正中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下方摆放着几盘瓜果酒食等祭品。一口空棺木正摆放于厅内,岳飞灵身着丧服哀毁无容地跪坐于莆垫之上,热孝在身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时常悲之所至不分昼夜地嚎啕大哭。灵枫端着碗清粥,面容悲戚,小心翼翼地走到岳飞灵身边,哽咽道,“小姐,喝点粥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食了,再这么下去身子可就要垮了!”
岳飞灵低垂头颅,未有应答,只一滴滴眼珠不断由脸上摔落,湿了大片莆垫。前世,她无父无母,不知何为亲情;今世,她空有原主的记忆,却未有一刻享受到母慈父爱。如何能不感伤、不悲痛、不惋惜……是夜,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暴雨顷刻间笼罩住整个帝都。书房内,一群人跪于地上,个个都一脸愤恨,似有怨气无处可泄。“小姐,小人并非阳奉阴违,只是觉得他们并无大错,不晓得小姐为何一定要将他们驱逐出府?”
于管事此刻也跪在地上,一张老脸充满不甘。岳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将军府上上下下一直由他管事,他自认为从未有失职之嫌。这次小姐坠崖回来后便性情大变,不止查看往年帐目,更是大量删减府内人员。名册一出,被驱逐的下人全都跑来他这哭诉,着实将他惹急了眼,不得不亲自带人求小姐给个说法。岳飞灵眸色阴沉,挨个扫过他们,最后将目光锁在于管事身上,哑音道,“你身为管事,不仅不为主子解忧,反而带着一群下人来此逼问主子讨要说法,是何道理?或是于管事见岳将军战死府内只剩我这一嫡女,想要带人造反不成?”
于管事未曾想会被扣上如此大逆不道的罪名,立马磕头道,“小人不敢,小人知错,这就立刻将人全部赶出府外!还望小姐息怒,小人对岳家的忠心天地可表,从未有过二心!”
“既然如此,我希望于管事以后能尽心管理岳家,届时我便将你的卖身契还予你,让你成为岳家的一分子。”
岳飞灵说完,于管事磕头谢恩,诚惶诚恐地领着一群人下去,不敢再有二话。自此,岳飞灵压服于管事,岳府实权全数握在她的手中,丧仪布置期间她抛头露面,不顾争议势要将岳父的身后事办得体面。三日之后,将军府偏厅内。岳飞灵坐于下位,手中端着茶杯,轻嘬一口细细品味。“岳将军一生战功赫赫,却唯独没有留下子嗣,岳家宗族长老一致决定要过继族中幼子给岳将军……”没有子嗣?岳飞灵轻嗤一声,打断宗族长老的话,“劳烦各种长老费心了,小女已然决定招赘!最近府内事务繁多,就不多留各位。于管事,送客!”
此话一出,前来游说的长老们气得胡子直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个不孝女……”不再理会他们,岳飞灵放下茶杯走出偏厅,上后院透透气。听这帮老古董说些重男轻女的话,身为现代人的她着实被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再呆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动手打人。刚在后院的花园里走动几圈,岳飞灵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声哭喊道,“爹,爹,你没事吧!救命啊来人呐……”岳飞灵匆忙赶了过去,只见一位稚嫩少年怀中抱着一名昏迷不醒的老者,老者的腿部不断有鲜血涌出。“别乱动,我看一下。”
岳飞灵推开围观的人群,上前按了按老者的腿查看伤口,心中暗道竟是伤了腿部大动脉。情况危急,岳飞灵顾不得许多,立刻遣散人群。将老者的身体放平,命令少年去取金创药、绷布棉花,少年走后她便开启空间,取出手术刀、医用针线、消毒水麻醉剂等,快速地为老者止血麻醉缝合。待少年取药回来后,岳飞灵已完成手术,一系列高度紧张的动作下来,她早已汗流浃背,后续的包扎她从旁指导由少年完成。谁都没注意到,后院拱门边,前来的宗政明正暗暗关注着院内发生的一切,待岳飞灵起身往外走时,他也带着满心疑惑与好奇,离开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