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主感慨道:“楚老弟好福气,有你与楚云昊这般本事非凡的好儿女。”
楚灵犀满目不屑地斜瞪渣爹,故意正话反说:“我与哥哥摊上他那样的父亲,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踏出玄德殿,楚云昊思虑再三,实难放心:“与魔尊谈判一事极其凶险,还是应交由我来处理。”
楚灵犀道:“是求和而非打仗,由女子出面商谈更为适合,而且从魔族进军的速度与方式看来,魔尊根本无意对妖界发动大规模战争,他定然在等待合适的停战契机,我有狼烟镇这份大礼傍身,绝不会被为难。”
楚国主并不关心女儿的安危,厚着脸皮道:“你可得将一鸣的祸事解决妥当,不能让魔界找他的麻烦。”
楚灵犀气不打一处来,狠怼偏心眼渣爹和同父异母的混蛋弟弟:“自古慈父多败儿,就是您亲手把宝贝小儿子宠成了无法无天的废物,一百多岁的人了,惹祸的时候像大爷,担责任的时候却装孙子,除非他喊我一声奶奶,否则别想指望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楚国主的八字胡差点被气飞:“胡闹,他叫你奶奶,那我是不是还得喊你娘亲!”
楚灵犀将无厘头的伦理哏进行到底:“那倒不必,如果真有您这样专注作孽一万年的儿子,我不得不以死向天地众生谢罪!”
“灵犀!”
楚云昊对于父亲亦怀恨意,但性格内敛沉稳的他极少表露,也不愿将家丑外扬,故而制止妹妹,又道:“需得尽快拟好书信送往魔界军营,不要在无谓的事情上过多浪费时间。”
厉国主上前,谦逊有礼,微微颔首:“灵帅,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云昊的语气明显不善,火药味十足,性情宽厚的他罕见地甩脸色:“舍妹有要事在身,厉国主与我商谈便好!”
楚灵犀却道:“方才多谢厉国主鼎力支持,小女子感激不尽,聊几句也无妨,哥哥不必担心。”
在前往庭院回廊的途中,楚灵犀收到传信赤翼蝶,施以法术后便听到渣爹急促的声音:“厉国主应是与你商谈婚事,即使你不愿出嫁,也不能和对方撕破脸面,妹妹佳璇可以代为和亲。”
楚国主是滥情之人,不仅有三宫六院,还有多位庶子女,几乎各个他都宠爱加溺爱,唯独漠视并苛待正妻与嫡子嫡女,如前世仇敌一般。 楚灵犀毫不客气回敬渣爹四个字:“越老越蠢!”
厉国主不解她言中之意,眼神充满疑惑。 楚灵犀放走传音蝶,直截了当道:“我父亲说厉国主有意与楚州结亲。”
她自幼坦率直接,但论及婚假大事全无羞涩,仍旧出乎厉国主的预料—— “厉某并非是看重楚州在妖界的地位,而是欣赏灵帅的能力与才华,加之你与我相识多年,虽然关系起起伏伏,可是彼此了解甚深,若能结为夫妻,定是一段良缘。”
“多谢抬爱,可是我们两人相像之处着实太多,不适合结为夫妻。”
那时的楚灵犀已然知晓对方取向特殊,断不可能同意婚事。 厉国主不解:“此话怎讲?”
“我喜欢男人,碰巧你也是!”
楚灵犀出口即为重磅炸弹,而后又补了一句:“小女子无轻鄙之意,其实谁都有不为人知的隐秘癖好。”
厉国主瞬间变了脸色:“你…你是从何处得知我的私事?”
“机缘巧合而已,国主尽管放心,在下绝不轻易外传。”
楚灵犀不消多想,就能猜到他的真实所图:“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国主的真正目的是与楚家兄妹军结成同盟,对吗?”
厉国主深知追问消息源头不会有收获,索性坦率道—— “厉某最喜欢与聪明又痛快的女子打交道,和亲是巩固合作关系的最好方式,如果你有顾虑,完全提前可以约法三章,婚后我不会干涉你的自由,你仍旧可以继续做统领军队的灵帅。”
“合作就合作,何必非得绕和亲的弯子!”
楚灵犀自黑不手软:“我可做不了守活寡的形婚厉王妃,三天两头就得找小鲜肉解闷儿,到时候桃色绯闻漫天飞,国主的绿帽子恐怕换都换不完。”
婚事既无望,厉国主便专注搞事业:“你是单纯拒绝我,还是在拒绝与厉州合作的机会?”
楚灵犀收敛不羁之态,承诺道:“自国主继位以来,厉州兵强国盛,您如此看得起楚家兄妹军,是小女子与兄长的荣幸,待魔界退兵,必亲自登门与您商谈合作事宜。”
厉国主彻底放下心来,笑言:“静候灵帅与云帅大驾光临。”
楚灵犀瞧着他硬朗又不失俊秀的面容,不禁叹息:“真是可惜。”
厉国主询问:“可惜什么?”
楚灵犀摘下一根柳枝,辅以法术变为风车—— “国主乃妖族钻石级单身汉,引得无数佳人竟折腰,众人茶余饭后常常议论,不知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文武双全的厉国主,如今想来,老天爷堪称黑色幽默的绝顶高手,你注定是女人高攀不上的男子,可惜啊~可惜!”
厉国主笑而不语,上扬的嘴角中有三分苦涩,七分自嘲:“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与我开玩笑了。”
“方才你我之间的那番客套,越想越没劲~” 楚灵犀的拳头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两锤,既像是耍脾气的小姑娘,也像是有生死交情的知己兄弟—— “我八岁那年修炼法术时出了岔子,意外闯入厉州,落在了你的龙辇之上,从那时起你便一直如哥哥般关照疼爱我,小时候我还真动过嫁给你的心思。”
厉国主颇为意外:“真的吗?我原本以为,少女时代的你,心中日思夜想的事只有打架争霸玩叛逆。”
楚灵犀的清奇脑洞说开就开:“你是妖族九亿少女的梦,而我偏巧好胜心爆棚,若能将你这位钻石王老五据为己有,便可霸占所有女人的梦,让她们无梦可做,想想都刺激~” 厉国主戳了戳她的太阳穴,口吻像极了宠溺妹妹的兄长:“小丫头,脑壳里总有数之不尽的奇奇怪怪鬼念头。”
楚灵犀稍稍收敛招牌痞笑:“对于楚家兄妹军而言,与厉州合作是最优选择,我哥哥之所以拒绝结盟提议,是因为已提前得知你打算求娶我的消息,他认为你是蓄意隐瞒龙阳之好进行骗婚的无耻之徒,不值得信任,不过我会说服他的,等好消息吧。”
“谢谢你…” 厉国主心中翻腾着浓浓的愧疚之意:“我确实骗过你…可是…可是我从没有恶意,是真的想努力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何必勉强自己,也无需过多解释,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厉老国主因病早逝,年少的你仓促继位,在风风雨雨中苦撑厉州大局,难免有许多无法讲出口的苦衷。”
楚灵犀拨弄着风车,乍看起来,笑容似儿时那般萌萌甜甜,不过添了几分成熟理性的豁达,继续道—— “疏远你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没有资格苛责你,毕竟我们性情相投,还是继续做朋友更为合适,有你这位好大哥罩着,我闯祸胡闹的时候底气会更足!”
厉国主抬手比划了一下她曾经的身高,心有唏嘘:“在我的眼里,你始终都是那个个子小小的萌公主,既霸道又可爱,一直都没有发觉,你长大并且懂事了。”
楚灵犀冲他做了个鬼脸:“长大不快乐,懂事太心累,很多时候,我是故意选择不长大并不懂事的。”
友谊的裂痕被修复,两人嘻嘻哈哈地谈天说地。 厉国主名为厉楷,楚灵犀幼时常称呼他为楷哥哥,可以无条件信任的楷哥哥。 此刻的两人看似和好如初,不过在楚灵犀心中,眼前人不再是楷哥哥,只是厉国主。 年少纯真时的情谊,终究熬不过漫漫时光与残酷现实,楚灵犀还当厉国主是朋友,却不再是知心换命、无话不谈的知己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