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自己想差了,罗氏拉着的脸立刻往上提:“原来是这样!”
“既然你来京都,那府中下人的卖身契,断没有让我拿着的道理。”
罗氏抬手,后面的丫鬟将捧着的盒子放在罗氏手中。
罗氏接过,直接放在桌上,推到中间:“这个是府中下人的卖身契,都在这里。之前你在登封,欣丫头就把这事交给我了。如今你即住这里,这东西自然是你保管为好。”顾卿爵没有推辞,直接接过来,给三七拿着。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若是有空,就来府中坐一坐,谦儿他经常念叨你呢?”
“好,伯母慢走!”
罗氏点头,在习秋身旁停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以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成为人上人,做人还是本本分分的好!如今落得发卖的下场,也算是给院里的人都提个醒。”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怜悯救奴婢一次吧。”
“你们主母,是我干闺女,你觉得我会救一个心比天高,企图染指她夫婿的丫鬟?”
罗氏哼了一声,带着丫鬟离去。 听着两人的对话,被叫到前院观看的两排下人,心里一震。 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一直不知道习秋为什么被发卖,如今听着白夫人的话,瞬间明白过来,感情这习秋胆子大了,在家主来府的第一天,就想要爬床。 结果嘛,自然是没能如愿。 敛秋偷偷的看了眼坐在不远处主位上的家主。 他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但那张脸长的惊为天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只要看一眼,就能被他深深吸引,他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家主。 听管家说过,家主与夫人其实并未成亲,不过是过了婚书的未婚夫妻。 过了婚书,也能住在一起。 就是不知,那还未曾露面的夫人,长相如何,能让家主这样的男子,当着这么多人面,发卖习秋。 习秋是同她一起进府的,算是他们这一批丫鬟里,长的最漂亮的一个。 若是连习秋都看不上,那其他的人就更别想了。 家主这么做的意思,不也正是要告诫他们,要守本分,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幸好,她从来没有这份心思。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算是爬床成功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任人打杀的贱妾。 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待主母来了,用心伺候,得了脸面,让主母亲自挑选一个老实可靠的人家,做正正经经的大娘子,不是更好。 她一点都不同情习秋。 “姜伯,这里的事情,你处理吧!”
姜伯连声应下。 家主回来头一天,就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他这个管家失职。 如今,只发卖习秋,没有发难他,已经是家主开恩了,姜伯哪里不知道家主有意放过他,自是尽心竭力将习秋的事情速速办好,又掬着小厮丫鬟一通训话,这才让人回去休息。 顾卿爵将苏亦欣离开后的第二封信写好,让雌隼送了出去。 这才在书房睡下。 第二日一早起来,带着三七骑马去大相国寺。 寂无一早得了师傅的吩咐,站在寺门口等着,不多时,天还未全亮,迎来了寺院的首位香客。 寂无不知道等的人是谁,但顾卿爵自报名讳,言明要见师傅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位小郎君,就是师傅要见的人。 “施主随贫僧来。”
寂无带顾卿爵见圆悔大师的地方,正是上次与明道大师一起见苏亦欣的那个凉亭。 “圆悔大师!”
“桓麟公子,请坐!”
圆悔大师没有同寂无一般,称呼顾卿爵为施主,而是叫他桓麟公子。 不待顾卿爵再次开口,圆悔大师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顾卿爵,笑呵呵的说:“这是当初苏姑娘落在贫僧这里的,如今你来了,就帮她收着吧,省的她再跑一趟。”
圆悔大师将亦欣的匕首给他。 是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可能? “大师,她年纪尚幼,就算真如您与明道大师所料一样,上任魔主并没有死,杀死魔主只需这柄匕首即可,不是非要她。”
“桓麟公子,其实你已经知道,她是不同的。”
圆悔依旧笑呵呵的开口,仿佛刚才那一句,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 殊不知,顾卿爵此刻有多不淡定。 苏亦欣并非之前那个,他早已知晓,难不成就因为她从异界来,就是因为这个魔主? 顾卿爵好久没有这样心乱如麻。 好似回到了苏亦欣还未来顾家的时候,父亲去世不久,母亲重病在床,他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彷徨无措。 “这匕首原先并不是她所有,但就是落在她手中,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都是冥冥当中自有安排。既然推脱不掉,还不如早做准备,或有一线生还之机。”
从大相国寺回来,顾卿爵一个人坐在书房,一天一夜未曾出门。 三七担心不已,可主子爷不开口,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要是姑娘在就好了。 好在第二天,雌隼回来了。 顾卿爵听到雌隼的声音,从书房出来,本来满含希冀的眼,在看到雌隼脚上那绑着的竹签,还如它前两天飞走时的样子,眸子瞬间暗淡下去。 “还是没能找到她?”
雌隼叫了一声,代表的意思是:是。 “没找到也好,等我将这事解决了,她再回来也好。”
顾卿爵没有再回书房,让三七端来热水,洗漱一番,去正厅用饭。 之后让三七联系杨俊生。 没过几天,他收到了师傅的信。 自从曾胜己去参军后,每隔一个月,曾胜己都会给他写一封信,一来是报平安,二来是将一些他身边的事情告诉他。 两年的时间,曾胜己凭借在与西夏的好几次战役中出色的指挥才能,被封为四品怀化中郎将。 然就算是四品中郎将,也不能将前线的具体情况告诉一个不在朝中任职的人。 所以,他就写一些军中趣事,间接的将情况告诉顾卿爵。 凭着顾卿爵的才智,当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