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线,摸清了事情的原委,再赶紧给永阳姐打报告:咱们家紫鸢,出息了!雨势渐渐小了。为了不暴露踪迹,她索性就将伞收了,躬着身一路往东面小花园摸去。果然,才走到那破败的花坛子边,但见一男一女同执一把伞,脑袋都快贴到一块去了。“叶郎君,今日何时去大厨房备膳啊?”
叶郎君?云缃绮心下了然,这不就是昨日鸿胪客馆派来的那个厨子吗?“阿鸢,昨个一整日大伙操劳甚久,待他们都歇好了,再行动也不迟。”
阿鸢?怎么才认识一天,便叫得这么亲切啊?花言巧语的男人!云缃绮仔细在脑海里回想这叶掌固的容貌。怎么说呢?身高体态气质俱佳,甚至看起来像文人,而不是厨子。但那张脸,长得实在普通,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却毫无记忆点。思量间,那头又传来紫鸢的声音,“既如此,咱们边在这府衙里散散心,聊聊天,叶郎君觉得如何?”
“如此甚好,还能解解乏…”男人的声音顿了顿,伸手俯上了紫鸢的发间。“好什么好!紫鸢,你给我过来!”
云缃绮大喝道,攒了一整天的好心情,一下消失殆尽。“小姨…你,你怎会在此?”
紫鸢惊慌失措地从叶掌固的伞下弹过来,满面通红。云缃绮手一抬,“你先别开腔。我有话问他。”
紫鸢乖巧识相地垂下头。“你方才那手,往哪伸呢?”
云缃绮厉声责问道。叶掌固有些慌乱地上前,屈身拱手,“云掌固,您恐怕是误会某了。方才阿鸢发间落了片叶子,某怕弄乱她的发髻,因而才……”云缃绮转头一看,紫鸢头上真有片树叶。她伸手替人给扒拉下来,才又对着那叶掌固道:“什么阿鸢?你俩很熟么?薛寺卿派你来光禄寺,是带薪谈情说爱的吗?”
叶掌固答不上来话,只好连连道歉,又找借口遁走,“云掌固所言甚至,我这便唤手下的去珍馐署大厨房备膳,告辞。”
“哎,等等。”
云缃绮叫住他,“叶掌固,你老家是哪的?祖上可是书香门第?”
叶掌固一愣,疑惑道:“云掌固这是作何?”
她清了清嗓,“大宴将至,人人理应各司其职,我现在不建议你俩谈情说爱,又不代表以后不,你且将自己的身世背景好好交代一番,我也好放心你跟我们紫鸢处着。”
那男人犹豫再三,终是道:“云掌固怕是误会了,某对紫鸢姑娘,并未生出那男女之情,因而身家背景,就也不便相告,某还有事,告辞。”
说完这话,叶掌固就消失在风雨里。云缃绮转身,对着眼底尽是失落的紫鸢道:“你可怪我,突然冒出来毁了你俩这好情致?”
紫鸢点头又摇头,“我方才是有些气恼的,可他,他竟说对我无意,今晨他约我至此时,话里话外皆是真情呢。”
“男人嘛,能有几个靠得住的,估摸着是家世不太好,不敢在我面前提。反正这些日子在鸿胪客馆,你俩还得继续处着。你若觉得这人是真的对你好、对你有情,那家世背景不好,也无妨,你若愈发觉得这人俗不可耐、浑身缺点,还是只当个同事来处就好。”
紫鸢颔首,“小姨说的,我都记下了,今日确实是我莽撞欠考虑,这事若叫县主知道了,定要斥责我,还请你千万替我保密啊!”
云缃绮笑道:“你放心,我就算是想说,这会儿也没空。紫云楼大宴将至,我今晚就要启程去那处住下。一大早来寻你,也是为了让你给县主和薛寺卿带几句话的。”
紫鸢安下心来,道:“小姨,您说,我一定把话带到。”
“鸿胪客馆近日外使人员数量骤增,你替我跟他们说,一定要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若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和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一定要派熟识的人来紫云楼找我,我们共同商议法子。”
紫鸢颔首,“都记下了。可这举国同庆的大事,能出现什么问题呢?况且,小姨,你明天便要给各大国来使制膳。这对于厨娘来讲,可是无上荣光,怎么也一点不见你激动兴奋呢?”
紫鸢的第一个问题,她答不了。大概是因为,这一路走来,没少掉坑里,才让她心里总觉得不平静、不踏实。不过,第二个问题,她心里早有答案。给贵人、外使、甚至是圣人制膳,算不得无上荣光。能获得用膳之人会心一笑,这才是厨娘的荣光。云缃绮脑海里闪过许多张笑脸。爹娘的、阿兄们的、柑橘园乡亲父老们的、薛家人的、姚司膳的、裴尚食的……还有,便是阿寔的。她突然道:“紫鸢,你寻个机会,尝尝叶掌固的菜,或许,便能晓得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也快去办事吧。”
云缃绮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紫鸢似懂非懂地点头,往珍馐署厨房去了。见人走远,云缃绮也开始忙活自己的事。一是收拾好行李,准备往紫云楼去。二便是去看看阿寔,把他也绑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