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瑶贵妃醒来之后虽然感觉刀口还在隐隐作痛,但精神又好了很多,不由越发惊叹贺兰飞舞医术之高明果然无人能及。替瑶贵妃做了一些例行检查,贺兰飞舞微笑开口:“娘娘的恢复状况相当不错,只需注意我之前所说的一些问题即可。”
“是。”
瑶贵妃感激地点头,“此番真是多亏了贺兰姑娘。原本我去客栈求见贺兰姑娘是为了……别人,谁知妾身却先给姑娘添了个如此大的麻烦。而且妾身着实想不到姑娘虽然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了得……”“贵妃娘娘说哪里话来?能为娘娘效一份力,我深感荣幸。”
贺兰飞舞摇了摇头,暗中思索着如何把话题引到那个夭折的小皇子身上,“何况就算没有我,神医公子羽也完全可以将娘娘的病治好。”
提及公子羽,瑶贵妃脸上的神情登时变得有些奇怪:“啊……那位公子吗?妾身觉得他……”“他”字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贺兰飞舞等了好一会儿,都听不到她有下文,只得主动开了口:“娘娘觉得公子羽如何?”
“嗯……嗯?”
瑶贵妃总算回过了神,忙有些仓促地摇了摇头,“没有,妾身……看到他,就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皇儿,他若是活着的话,也该有这么大了……”贺兰飞舞一愣,继而忍不住暗喜:太好了!我正愁着该如何将话题引到这里,想不到你居然先提起来了!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她故意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道:“娘娘是说……您膝下有过一位皇子,只是不幸……”“嗯。”
不知是否十分感念贺兰飞舞的救命之恩,瑶贵妃居然并未打算隐瞒,“妾身那可怜的皇儿,刚刚出生几日便……幸亏上天眷顾,几年之后妾身又生下了一位公主,否则真不知该如何寄托对皇儿的哀思……”贺兰飞舞心中恻然,忙柔声安慰道:“娘娘恕罪!飞舞不该提起娘娘的伤心事……”“无妨。”
瑶贵妃展颜一笑,“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妾身也不会永远活在记忆里。妾身只是觉得可惜,一直到皇儿离开,妾身居然只在他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他一面……”瑶贵妃真的见过那个皇子?贺兰飞舞目光闪烁,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眉目俊朗,贵妃娘娘又如此国色天香,小皇子必定也是漂亮得很吧?”
“是啊……”瑶贵妃不由微微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有些神往,“虽然妾身只是抱了小皇子片刻,但也看得到他白白嫩嫩的,与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像呢……而且尤其巧合的是,他的右脚心居然跟皇上的右脚心一样,生有一颗火红的痣,真不愧了是父子俩……”贺兰飞舞大喜:太好了!既然如此,只要能够确定公子羽右脚心是否有一颗红痣,真相便可大白于天下了!想到此,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娘娘,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而且飞舞瞧得出来,皇上对您是真心疼爱,就算是为了皇上,您也要早日康复才是。”
“是,妾身知道。”
瑶贵妃微微叹了口气,不过神情间倒也没有多少悲哀,显然那么多年之后,丧子之痛已经慢慢平息了,“不过……贺兰姑娘……算了,此事以后再说吧,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妾身可不想累坏了你。”
知道她是想说替皇上看病之事,贺兰飞舞倒也不追问,点点头离开了寝宫。回到住处,她瞧瞧左右无人,立刻将瑶贵妃方才所说的一切复述了一遍。“红痣?”
箫绝情沉吟着,“脚心有红痣者虽并非天下唯一,但公子羽的相貌既与楚映昭如此相似,他的脚心若果真有红痣,那便不是巧合了。”
“是,”贺兰飞舞点头,“可问题是,如今我们该如何才能确定公子羽右脚心是否有红痣?”
箫绝情想了想,突然有些诡异地一笑:“你说,公子羽抵不抵得住我与北宫欢两人联手?”
“抵不住。”
贺兰飞舞想也不想,“你与北宫欢联手,普天之下谁人可挡?公子羽身手虽好,却万万不敌!”
箫绝情含笑不语。贺兰飞舞先是有些奇怪,略一沉吟之后不由恍然大悟:“啊!你是要强取?那可要小心些,莫要伤了公子羽!”
“放心。”
箫绝情自得地微微一笑,“我若与公子羽单打独斗,想要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制住他势必要耗费比较长的时间,容易节外生枝。但若与北宫欢联手,足可保万无一失!”
箫绝情的武功虽然独步天下,公子羽却也并非庸手。因此箫绝情若想直接杀了公子羽,或许用不了三五百招,但若想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将他制住,少说也要千余招之后。若是如此,还不得打一夜?时间一长,变数自然就增多了。若是错过一次的机会,想要再次都得手势必更难。横竖他们此举并无私心,倒不如请北宫欢施以援手,则可一击必中。当下二人不再耽搁,借口回客栈有事处理,暂时离开了皇宫,直接回去找上了北宫欢。听到箫绝情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北宫欢居然半分惊讶之色都没有,只是淡淡地挑了挑双眉:“与你联手对付公子羽?太欺负人了吧?”
二人忍不住失笑,贺兰飞舞更是笑出了声:“是,我们也知道此举有些欺负人,但若非如此,如何知道他与楚映昭究竟有没有关系?”
北宫欢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既如此,为何不直接用迷药将他迷倒,岂不是更省力气?”
“第一,我们对用毒都不精通,第二,公子羽是天下第一神医,熟知各种药性,”贺兰飞舞扳着指头说着,“所以你认为,哪种迷药可以将他迷倒?”
北宫欢刚要说什么,便见风飏来报,说公子羽前来拜访,要见箫绝情与贺兰飞舞。三人只得暂时放下刚才的话题,将公子羽请了进来。公子羽一边进门,一边苦笑连连抱拳拱手:“抱歉抱歉,又来打扰,实在深感不安……”“无妨。”
贺兰飞舞微笑摇头,“只是公子怎知我们回到了客栈?消息倒是够灵通……”“哪儿啊!”
公子羽苦笑,“是墨儿今早出门时碰巧看到二位,我才赶过来的。”
贺兰飞舞恍然:“那……公子又是来找我切磋医术的?”
公子羽摇头,显得有些迟疑:“其实……我是想问……贺兰姑娘,贵妃娘娘没事了吧?不知怎的,我昨日回来之后十分挂念,又不能贸然入宫探望,只得……”“公子放心,娘娘已无大碍。”
贺兰飞舞忙宽慰了几句,心下暗中想着这算不算是母子天性,“公子果然不愧为悲天悯人的第一神医,有一颗仁人之心,对素昧平生的病人都如此关切。”
公子羽似乎有些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的心态,然而就在他想要转移话题之时,一旁的北宫欢突然问道:“公子羽,你右脚心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箫绝情与贺兰飞舞绝倒,继而满脸黑线!什么……什么东东!我们这与你商议了半天联手之事,你居然直接问了出来?合着计划了半天,完全等于白费功夫?可是绝倒之后,二人又不约而同地觉得,其实北宫欢的法子是最有效的,因为它最简单。往往越是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越简单的法子就越有效!公子羽的右脚心是否有一颗红痣这件事,其实并不算如何见不得人的隐私,何况此处又只有他们几人,并没有闲杂人等,为何不能直接问出来,而要联什么手呢?何况依他们几个的为人,公子羽就算怀疑什么,也不会怀疑他们这样问是心存不轨!所以,是箫绝情与贺兰飞舞想得太复杂了。他们一开始就是顾虑皇家秘密闹得尽人皆知,但如今看来,这样的顾虑似乎有些过分夸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