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为原始的时候,所谓人性不过是兽性的一种,当回归到最原始的环境,人类为了争夺地盘而厮杀,每一个人都像是野兽一样,他们杀人然后被杀,尸体成为战利品,那些不被文明所允许的一切,在没有文明可言的战争之中,变得尤为正常,那个坚持着原则的人反而成为了异类。很明显的,林冲现在的状态就是异类。林冲已经从那个老汉跟前逃走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或是说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逃离到哪里去,这座古老的城市里,没有几百年之后的繁华,所有的一切文明都在一场场灾难面前坚持不住了,退化为最原始的世界,此时目光所及之处,有的只有一片片的哀嚎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声响?“这一定是幻觉,靠,我一定是想回家想疯了。”
林冲砸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但是却是无济于事,那音乐声不停地传到他的耳朵里面,让他的心也跟着安静不下来。周围的一个个脑袋大身子瘦小的如同想想中的外星人一样,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林冲不再犹豫,顺着那一声声的音乐声音漫步而去才走到一半,他的心里就开始捉慌:“这周围这样的荒凉,不可能会有人在这地方的啊?”
明明是暮春时分,正该是暖意盎然,春光无限的时节,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丝丝绿意,多的是黄土成山,本应该耕种的田地里面,也是空空如也,一片荒凉寂寥,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哪里能拿得出来什么种子。林冲听到那声响越来越近,有些徘徊不定,这青天白日的,总不会是见鬼了吧?这个时候哪里会有什么人有这样听着音乐的心思,就算是有,也总不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林冲刚刚想要往回走,但是回头一看,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侍卫脸上有些为难的样子,似乎很不想要和林冲继续走下去,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林冲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知道这个音乐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我这样去问他们,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索性继续往前走,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林冲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大大咧咧继续往前走,身后跟着那几个侍卫果然是坐不住了,他们快走了几步,赶到林冲的身旁,几个人都看了为首的那个大高个子一眼,不敢说话,显然是要听他的指令行事。为首的高个子躬身说道:“陛下,我们应该回去了,若是回去的太晚了,你若是有什么危险,咱们做奴才的也担待不起。”
“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做奴才的,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敢在我……在朕的面前指手画脚的,你们当真是以为朕怕了你们不成吗?”
林冲看到他们的神态,愈发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更是不想要回去了。高个儿忙说道:“微臣不敢,只是前边是陛下当今首辅大臣魏藻德魏大人的官邸,我们还是不要去看的好……”一听到这样的话,林冲就火了,说道:“他是臣,朕是君,我一个当皇上的,还要绕着这个大臣家走,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我倒要看看这个是个什么玩意!”
林冲火冒三丈,身后的人也不敢阻拦,只能由着他去了,他们就跟在身后,林冲听那淫靡的丝竹音乐声渐渐靠近,就知道马上就要看到了这位清廉正直的首辅大臣的宅邸了,林冲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位首辅大人现在这个时候倒真是享受地紧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妈的,真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还真让我给见着了。”
隐隐约约在树丛隐藏之中,已经看到了一座高宅大院,甚是富丽堂皇,堪比小型的皇宫,真是不知道这位首辅大人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建造起来了这样的一座宅子。林冲不知道该如何进去,就绕着宅子走了一会儿,绕到了宅子后面,却看到一排人井然有序地站着,大多数都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大人,手里牵着一个小孩,还有的人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么,眼睛都红肿了,可见的那些东西对于那些人都是十分的珍贵之物。一个账房先生坐在那里拿着本子仔细地记着,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身后围着一圈身穿着战甲的将士,手里持着长矛,像是在守着什么东西。“这个时候倒是看出来大明将军的威风了,也不知道到了战场上为什么一个比一个脓包。”
林冲暗暗觉得好笑,见到那队伍很长,若是站在最后应该也不至于被人察觉到,就随便用地上的泥土摸了摸衣服,擦了擦脸,顿时就变得狼狈不堪,然后一个小跑到队伍最后面,跟着队伍缓慢移动着。林冲拉了拉站在他前面的人问道:“嘿,老哥,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像是看这着一个傻子似的瞧了一眼林冲:“当然是换粮食。要不你是来干什么?”
林冲一听到这人这么说,心中顿时就明白了大半,他挠挠脑袋哈哈一笑:“我当然知道是换粮食,但是不知道你有什么宝贝谨献给魏大人?我也好给我自己的宝贝估个价。”
那人叹了一声:“我哪里有什么宝贝,不过是拿我的女儿去换而已,就算是不给我粮食,把我的女儿收了过去,也是好事一桩,省的跟着我饿死。”
那人瘦骨嶙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凄凉之色,低头看着那个小女孩枯瘦的小脸,温和说道:“你若是进了魏大人的府上也算是你的福气,被人打死骂死,也好过活活饿死。”
林冲看到了这里,心里早就想要骂人了,但是他生生忍住了,这样的时候,做父母的哪怕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着这样的委屈屈辱。“就这样的东西,你还哪里换粮食?别说是一升米,就是一粒米我也不会给你的!”
林冲正想要说些什么,队伍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叫推嚷叫骂声,队伍最前面的一个老汉被推倒在地,那老人一直拉着的那个孩子扑上去哭道:“爷爷!”
声音如同出谷黄莺,煞是好听,但是应该是饿了许久有些气息不足,一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好对上林冲的目光,林冲本就是年少气盛,这个时候如何能忍住,当即就要站出来,但是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先他一步发出了声音来:“早就和你们说过,和温先生说话怎可这样无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