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太太站出来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她道:“王爷说的倒也没错,我们不过是一群流离失所的贱?民,也不敢高攀南越王府。”
贺含章忙道:“老太太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父王不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人,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您待我回去和父王解释清楚,父王他必然欢迎你们留下的。”
柳老太太摇摇头:“世子爷,王爷说的那样清楚了,我们可没那厚脸皮再留下。我们虽说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也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一路上都这么走过来了,没道理接下去的路就走不下去了。”
“对!”
柳二嫂立刻道:“我们也不用你们的施舍,我们自有办法能活下去!”
众人纷纷点头:“就是,我们自己也能找出一条生路!”
贺含章看向村长和柳大哥:“我……”村长和柳大哥他们听说了自己村人被人那般驱赶辱骂,心里自然也不高兴,见状扭过了头,招呼众人:“既然要走,趁着这天还没黑,我们赶紧上路吧。”
贺含章连声挽留解释,也没人肯听。无奈地看着众人离开,他只能先回去王府找自己那不靠谱的爹算账!众人凭着一股心气儿出了城,但走了没一会儿,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就犯了难。看来晚上又要露宿野外了。幸好众人也都已经习惯了,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众人便捡柴火的捡柴火,生火做饭的生活做饭。村长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这怎么又不行了呢?”
花云冷笑一声:“这种权贵之人,怎么可能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是生怕沾上了我们的穷气、晦气、倒霉运气!”
村长起身看着周围的山水,不舍道:“这儿真的是个好地方啊!”
王大壮捡了几根柴火,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一想到晚上还要睡在野地里,将来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真正地安定下来,就觉得更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道:“人家是王爷,看不上我们那不是应该的?要我说,就是你们太较真了。人家世子爷都亲口说了是误会,你们还不听!”
村长瞪了他一眼:“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都没了,还能活吗?”
“怎么就不能活了?”
王大壮不以为意:“脸皮能当饭吃吗?还是能让我们有房子住,有东西吃?”
村长被噎住了。王大壮眼珠子转了转:“爹,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么好的大腿不抱,你等什么呢?”
“滚滚滚!”
村长骂道:“没皮没脸的玩意儿,要回去你回去,我不回去!”
王大壮站起身:“这可是您说的啊!那我可就真回去了啊!”
他也不是只是嘴上说。王大壮一挥手,喊道:“有没有要和我一起回南越王府的?我们回去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啊!”
村长气得一张老脸都成黑的了,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王大壮!你敢!”
“爹,你不想过好日子,还不让我们过好日子啊?”
王大壮翻了个白眼。有几个人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南越王府的人真的能留下我们吗?”
王大壮道:“没听世子爷说嘛?都是误会。我们一路上那么照顾他,他不得照顾照顾我们?”
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王大壮看差不多了,一挥手:“我们走,趁着城门还没关!”
一群人扔下手里的活计,头也不回地走了。没人阻拦。柳家人也没有强留。众人看着王大壮带着一群人离开了。他们一走,村长就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村长!”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查看:“村长,您没事吧?”
村长躺在地上,泪流满面:“我真是对不起老祖宗啊!我王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畜生啊!”
众人看着都觉得心酸。“村长,您别想那么多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村长在众人的帮助下勉强坐起身,满脸绝望的摇摇头。众人见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叹了口气,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柳大哥四处看了看,小声对柳老太太道:“走的那群人都是之前跟着王大壮的。要我说,走了也好,他们好吃懒做,跟着也只知道偷懒。”
“真是记吃不记打。”
柳大嫂嘀咕:“之前跟着王大壮结果怎么样,他们这是忘了?”
柳老太太面不改色,淡声道:“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些话别随便乱说,尤其是村长面前,他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娘,放心吧,我们明白的。”
但就算没人在村长面前乱嚼舌头,村长依然不好受,半夜里翻来覆去的,只觉得心口好似梗着一口气儿,出不来下不去,生疼。到了早上,众人准备起身的时候,村长刚爬起来,只觉头一晕,又趴了下去。柳大哥连忙伸手扶住村长:“王叔,没事吧?”
村长喘了两口粗气:“没事。”
但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找了薛仁过来看过,确定村长这是气急攻心,病了。“得休息两日,暂时最好不要赶路。”
薛仁写了个方子,转身就去找药材了。众人商量了一下,只能暂时留下来,等村长病好了再说。村长心里越发愧疚。柳老太太按住想要强行爬起来的村长,道:“行了,谁能没个病痛的?多留两天,也让他们歇歇。”
就算是要留下来,也不能就这么闲着。众人各自分好工,就开始准备接下来几天可能要用到的东西。柳大哥拿了自己的刀,牵着宝儿去打猎。因为昨天的事,宝儿现在还心情低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还在生气?”
柳大哥好笑:“你个小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恩?”
宝儿咬了咬唇:“大舅舅,身份真的很重要吗?”
柳大哥笑道:“重不重要的,看人。”
“啊?”
宝儿睁大眼:“大舅舅,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公主身份高吧?”
柳大哥道:“但公主可曾说我们是贱、民,或有看不起我们的时候?”
宝儿摇头。柳大哥道:“这就对了。有南越王这样在意身份的,也有公主那样不在意身份的。所以说啊,这是看人的。”
宝儿若有所思。柳大哥突然晃了晃宝儿,低声道:“你看,那只野鸡漂亮吧?大舅舅把它捉来给你怎么样?”
宝儿抬头,就见前面一只五彩锦鸡正优哉游哉的觅食。漂亮的尾羽高高翘着,神采奕奕。“好漂亮!”
宝儿瞪大了眼:“大舅舅,你能抓到它吗?”
五彩锦鸡抬起头,嘎嘎叫了两声:“又有人来抓老子了,长得漂亮是我的错吗?”
叫完就准备跑了。宝儿惊喜道:“它会说话!”
五彩锦鸡一顿,转头:“你能听懂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