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道人看过了,正清道人的气机是可以同化他人气机的,再因为其人道法之故,这里面神气与世身并无明显区别。 而他的神气恰恰可以变得与他人神气以一般模样,这也是他道法的的特点。 只是单纯融入气机永远不可能对对手造成侵害,这也是他能融入其中的前提,可是这气机毕竟是外来的,而非与之同源,且本主也并没有消亡,所以一旦他与此人展开斗战,那么这里事先埋下的钉子就可以发挥妙用了。 再看了看那神虚之地,见是正清道人并没有能够发觉异样,他不觉微微一笑,然而下一刻,他却是不禁露出了一丝愕然。 因为那融汇进去的神气居然被化消干净了。 他感觉有些不解,若是不容于自己的神气不容于对方,那么根本就不会融入进去才是,怎么会再事后再被化消? 莫非方才露出了什么破绽? 于是他再度察看,然而这次看了下来,他不由目光微凝,忖道:“原来不止是道法纯澈,而更是化人化我么?”
他此刻再是观望下去,便见正清道人的神虚之地表面上,每一刻都在变化,每一刻都在纯化前一刻的自己。我是我,我亦非我,上一刻之我,并非此刻之我。 这等情况他第一次碰到, 而且也少有修道人会如此做,因为不停纯化自我,是需要不停消耗法力的,纵然求全修道人法力无尽,可是每时每刻消耗,也就意味着无时不在与一个道行不下于自己的敌人交战,那修为根本无法再有进步。 若想做到,除非法力需要保持一直不断向上攀登,否则必然无法维持长久。此等人若是依靠镇道之宝所助做到此事,那还说得过去,要是依靠自身,那就十分可怕了,这道法后面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变化。 他收回观察,沉吟起来。此路走不通,这也意味他就算真能种下神气,也不可能算计到此人。因为从道理上说,他算计的那个人只是一会儿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忖道:“果然不好对付啊,我那师弟天生好强,此人如此了得,必然引发他的好胜之心,可惜他应该专注对敌,而不是仗着自身本事去招惹另一位大敌,反倒丢却了自己性命。”
盘算下来,他想到了几个办法,无论此人道法如何,可终究还是落在求全之境中,并不是真的无懈可击。 他这次是对付敌手,不是公平较量,没必要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可以借用上层力量的。镇道之宝他无法使动,但可以取拿一些宝器气机过来。 这宝器当然不是随随随便一件便就可以的,必须是他长久驾驭的,也唯有如此才可被他自如运用。 似如两殿的大司议比寻常司议更高一筹,除了功行修为更深湛,还有就是能利用镇道之宝修持,斗战时能够借用镇道之宝的气机。 若说掌握了根本道法对于底下修道人可以形成近乎碾压的威能,那么有了也这一缕宝器气机,同样也是占尽优势。 但要看到,他所要对付的人,自身也有宝器遮护,所以他要在对方宝器之能回应前的那一刻,将此人击败。 这看似难为,但若他把握得当,那是有一定可能做到的。 他看到出来,正清气身合一,这是道法强横的根基,可若是能分隔开来,那就是将一株大木与其之根系分离开来,能分头击破了。 他忖道:“此人道法在于阴阳合抱,纯之又纯,可是破绽也在这里,宝器之气可以专攻神气,如此便可斥绝外身,一旦得手,那么世身会排斥在外了,没了虚实同合,那么其人就移去了最大的依仗。”
不过只是这仅仅是他的策略,到底有用没用,可以到时候斗过再言,毕竟正清道人不是张御,没有斩杀气机即斩正身的手段,即便他败了也不会失了性命。 只是他需要更多的准备,同时还要使得没人能干预他与此人的斗战,故是念头一转,看向方才自战阵上归来之人,他站起道:“诸位,我见诸位在商议如何破解天夏那边的阵势,辛某以为不必要如此。明知此为攻坚,又何必非盯着此处呢?”
顾司议看过来,道:“哦?看来辛上真是有什么办法了?”
辛道人道:“办法谈不上,只不过是一点浅见。”
他笑了笑,道:既然天夏那边阵势一时难以解决,那不如我们送去斗书,邀约一战好了。”
“邀战?”
“对。”
辛道人道:“此中用不着不提任何条件,只需要其出来与我一战。”
顾司议诧异道:“不提任何条件?”
辛道人看向卞司议道:“此一战就辛某和卞司议一同出面,由卞司议对阵那张道人,而辛某怎则对付另一位,斗书送出去之后,若是不同意,那也没什么,不外是我们再继续寻办法而已。 但对于张道人这等擅长强攻道法的人来说,若应战不出,则道心必有动摇,我们多少都可占些便宜,若其同意,我们二人便获得单独面对对手的机会了。”
顾司议皱眉道:“这却不妥,那张道人擅长斩杀之术,而两位却是没有这等手段,此战岂不是太不公平?”
卞司议想了想,抬头道:“不,辛上真这个办法其实是可行的。”
至于他为何敢如此说,这自然涉及到他的道法,他没有明着指出,但诸人也能想到,故是也没多问。 辛道人笑了笑,看着他们是一人上去对战,看着似乎他们吃亏,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完全公允的斗战。因为他们完全可以事先将各种道法承载上身。 虽然他们承载的道法是有限的,但以元夏这里远多于天夏的求全道人来说,他们的选择面更大,也能更为完全。 过司议与全司议交流了片刻,便道:“既然两位上真认为可行,那就下书邀战。”
他吩咐兰司议道:“兰司议,就由你再走一趟。”
说着,他又传声交代了几句。 兰司议点头领命,便下了墩台,乘金舟再往天夏方向过来,此行没有任何,成功来到天夏阵前,并将邀书递了上去。 武廷执收到之后,也就立刻联络了各个廷执,并道:“元夏那边送来贴书,说是要邀张廷执、正清廷执与之一战。此辈未曾提出任何条件,说是单纯论法,诸位廷执以为如何?”
钟廷执沉声道:“钟某以为,元夏方面既然敢邀战,那是必有妥善准备,自认能胜了。而且他们邀战,多半也是看到张廷执归来,强攻无法拿下,急于破局,所以不得不出此策。”
戴廷执道:“钟廷执之意,是不用去了?”
钟廷执道:“去与不去,这还要看张廷执和正清廷执两位的意思,但钟某之意,元夏不提条件,我等却是要提的,此前寻我议谈之时,我等曾要求此辈偿补我资粮人口,那便以此底,再是加些上去好了。”
俞让言道:‘钟廷执还是太过保守了,加一些算什么,加十倍才是。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便不同意好了。”
武廷执道:“张廷执,正清廷执,两位的意思呢?”
张御对此自无意见,两家斗战,不外是各用手段,单独对抗之中能用的,到了战阵之上一样可用,如今只是单打独斗,他自是愿意领教对面高招的。 正清道人平静道:“可以。”
武廷执问了问其余廷执的意思,见他们对张御和正清皆是含有信心,同意此战,便道:“既是这样,风廷执,你代我等回复,就以各位廷执提出的条件为准,若是元夏愿意拿出来,那么我们可以答应。”
风廷执应下道:“风某这便前去。”
他授命之后,便是寻到了兰司议,互相致礼后,道:“兰司议,我等又见面了。”
他也没有出言嘲讽,只是天夏拟好的文册递了过去,道:“我天夏可以应邀斗战,但是却需应允我方这些条件。贵方若觉不可行,那便作罢。”
兰司议接了过来,须臾就把内容看过,但他这一次没有否决,而是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是贵方提出的意思,那就按此行事。”
风廷执有些意外,这样的条件也肯接受,看来是早有准备了,这次索要的资粮和人口可不是小数,若拿了过来,足够天夏维持今次这样的征战十几回了,他道:“兰司议可以作主么?”
兰司议道:“我来时上面授了兰某全权,兰某应下,便是我元夏应下了。”
风廷执见是这样,也便不多说了,当场就与他立下誓缚。 因为只是一场斗战,且两边也不怕对面暗自出招,所以过程较为简单,换了册书后,兰司议便就离开,而风廷执也是回来复命。 诸廷执得知后,俞让道:“此辈居然答应了?”
他摇头道:“十倍之数看来还是少了。”
竺廷执道:“只是如此,却也是显示出来元夏对此战极具信心,张廷执、正清廷执,此战两位万万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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