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涟,你决定留下他了吗?”诸伏景光认真地问道。
花山院涟把衣服堆到一起,收拾出沙发的一个角落坐下,思考了一会儿才问道:“航哥,那孩子是什么情况?”“啊……”伊达航被噎了一下,下意识说道,“绝对不是我的!”
“……”花山院涟诧异地看了他许久才幽幽地开口,“我是问,你是不是认得他父母……毕竟他记得你的电话。”
“这个……”伊达航汗颜,飞快地打完了腹稿,开始解释,“其实我真不确定他是谁,Hiro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孩子长得像我们一个同期。但是那个人一毕业就和所有人都断了联系,说是回老家了。所以,大概、可能、也许……” “你们那个同期的孩子?”
花山院涟了然。
“嗯嗯。”四只式神一起点头。
“他叫什么?”花山院涟问道。
“降谷零。”伊达航没有隐瞒,他没法编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毕竟花山院涟是真的聪明。而且他们对于这个几乎是从小看到大的少年,还是很信任的。
“降谷?”花山院涟疑惑,“不是安室?”
“可能是母姓?”
伊达航干笑,“要是他说姓降谷,就不是‘可能’,是‘一定’了。”
“好吧。”
花山院涟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么,你要留下他吗?”诸伏景光再次问道。
“唔……”花山院涟挠了挠下巴,很是苦恼,“要是在京都本家,养十个八个孩子都不是问题。但是在这里……我能养活一个小孩子吗?以前我只养过鬼,没养过人啊。”诸伏景光不禁黑线了一下,什么叫“只养过鬼”?除了提供灵力,我们也不需要你“养”好吗? “但是透君这么可爱~”萩原研二扒在他肩膀上摇晃,“养嘛养嘛~” “养个孩子要负责任的啊!”
花山院涟很怀疑这些母胎单身的男人们是不是觉得养孩子就和养小猫小狗一样简单,只要喂水喂食高兴rua两把就够了。
“透君现在被坏人盯着,又没地方去,好可怜。”唯一不在状态里的娜塔莉忧心忡忡地说道。
“对啊,反正也不会很久,就是在找到合适的监护人之前,先玩……养一段时间而已。”松田阵平说道。
花山院涟斜睨他: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刚想说的明明是“先玩一段时间”好吧?孩子是用来玩的吗! “无论如何,先收留他几天吧。”诸伏景光温言道。
他最理解Zero的打算,他们都不愿意把普通人牵扯到危险中,如果不是迫不得已,Zero绝不会说出“你能收留我吗”这种话来。但是,只要躲过一阵子,等Zero弄清楚暴露的原因,联系可靠的人,公安自然会找到合理的监护人,把他带走。从头到尾,花山院涟什么都不会知道。 诸伏景光考虑再三,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担心涟,但他也不可能对处在危险中的Zero袖手旁观。 幸好,无论是花山院家的地位,还是涟这个半吊子阴阳师的身份,只是十天半个月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可是……”花山院涟犹豫。 “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养……娜塔莉很擅长照顾小孩的。”伊达航说道。
“是啊,我以前的工作就是教小朋友英语,都是像透君那么大的孩子呢。”娜塔莉保证。
“那好吧!”花山院涟终于点点头,到底还是舍不得放弃能增长灵力的宝贝。
几只式神互相看看,眼神中流淌着一股默契:这样就最好了。 “那我……阿嚏!”花山院涟一开口,先打了个喷嚏。
“你的衣服还湿着,小心感冒!”诸伏景光脸色严肃了。
“我去洗澡,你俩玩够了就把衣服收拾好。”花山院涟站起来,挥了挥手,向浴室走去。
“哈?”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顿时黑了脸。
谁要玩女孩子的衣服啊混蛋! 安室透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洒满了阳光。 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是防备,随即想起目前所处的环境,又渐渐放松。不过短短两秒,他就调整好状态,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无辜和茫然。 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他都不知道听到什么时候就真的睡着了,甚至没察觉花山院涟是什么时候上床的。 转头看去,旁边没有人,但床单上还残留着有人睡过的痕迹。 另一边的椅子上,摆着一套衣服。 他拿起来翻了翻,松了口气。虽然还是可爱款,但毕竟童装多数是这样的,还能接受。 穿好衣服下床,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好情绪和脸上的表情,打开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哐啷!”厨房里传来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怎么了?”安室透一惊,赶紧冲了出去——难道一晚上就被组织找上门了?
“啊……没事。”花山院涟一手捂着脑袋,又狠狠地甩了个白眼给飘在上面的松田阵平。
他只是不想爬高,让松田帮个忙拿一下橱柜上层的果酱,谁知道后面萩原研二喊了句“透君醒了”,松田……为了不让小孩看见果酱瓶自个儿在空中飘,直接松手把瓶子砸下来了呢。 幸亏瓶子是塑料的,不然脑袋都要开花! 松田阵平抽了抽嘴角,心虚地飘到了幼驯染身后。 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毕竟那个小孩是洞察力top的降谷零,他能不紧张吗? 安室透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果酱瓶子放回流理台上,仰着头问道:“砸到哪里了?”“这里。”
花山院涟指了指泛红的额角。
安室透拉了拉他的衣摆,示意他蹲下来,小手揉了揉红肿的地方,松了口气:“不严重,一会儿就消肿了。”——不过,他说的“可能会把生活过得很糟糕”,居然是这个意思吗?自理能力这么差,不愧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大少爷啊。 “抱歉,吓到你了。”
花山院涟抱了抱他,站起来,指指浴室,“我放了新的洗漱用具,先去刷牙洗脸,来吃早餐。”
“谢谢。”
安室透不太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花山院涟磨了磨牙,等浴室门关上,手指一勾—— “呜哇!”松田阵平只觉得一阵吸力传来,身不由己地朝他飞了过去。
花山院涟“嘿嘿”一笑,顾忌着家里有别人在,抱着小小的松田阵平一顿无声地揉搓。 “笨蛋,你干什么啊!”松田阵平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离他远远的。隔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你的灵力,好像增长了一点?”
“是吗?”
花山院涟挑眉。
“原本你的灵力分给我们五个后,每个人只能化形出35厘米左右的高度,但今天,似乎长大了一点。”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我也会进步的嘛。”花山院涟笑了笑,没给什么承诺。至少他要先确定,安室透能让他灵力增长这件事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万一让他们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我好了。”安室透清清爽爽从浴室里走出来,但眼底的担忧更浓了。
——又听到自言自语了,这次他绝对确定屋里没有别人,也没有在打电话! “早饭吃面包可以吗?”花山院涟端着烤好的吐司和果酱瓶出来,又问道,“牛奶还是橙汁?”
“橙……”安室透刚吐出一个字,看了看放到自己面前的一大杯热牛奶,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乖,小孩子多喝牛奶长得高。”
花山院涟淡定地喝了口自己的橙汁。
安室透无奈地拿起餐刀,往吐司上抹果酱。 “我刚刚搬过来,家里没什么东西,早餐这么将就一下,午饭带你出去吃。下午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菜,晚饭在家做。”花山院涟说了今天的安排。
“我能……留下来了吗?”安室透惊讶地看着他。
“你愿意的话。”花山院涟笑着说道,“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的——四个月前,伊达警官去世,叔叔受的打击太大,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把你带回了花山院本家照顾。现在我考到东都大学,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京都,所以带你一起回来的。记住了吗?有人问就这么说。”
“嗯!”
安室透用力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这少年真的是聪慧又通透,四个月前——那就不会让人联想到刚刚才逃跑的人。尤其他刚来东京,左邻右舍都不熟悉,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就不会有人觉得他来历不明,也就不会无意中说漏嘴了。 “伊达叔叔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不会有问题。”花山院涟又说道。
安室透见状,终于安心。 花山院涟,是真的认识班长,而且关系很好。自己这个赌注,压对了! “对了,你捡到我的时候,我身边有没有别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啊,有个手机,不过泡了水打不开了。”花山院涟叼着吐司起身,从茶几下面拿出那个手机递给他,“空了带你去找人修一修——衣服我丢了,没什么要紧的吧?”
“谢谢。”
安室透握着自己的手机,放下了心底最后一块石头。
手|枪可能是挣扎的时候掉进河里了,也好,省得他还要想合理的说辞,比如偷了哪个研究员的之类。 “对了,等下要去哪里?”他随口问了句。
“先去拜访一下我姨父姨母,上次来比赛太匆忙了。又遇到伊达警官的事……都没时间,这回要在东京住好几年呢。”花山院涟说道,“然后带你去办转学手续……”
“什么?”安室透拿着杯子的手僵硬了,吃惊道,“转学?”
“当然了。”
花山院涟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不去读书想干嘛?”
“我……”安室透哑口无言。 是啊,7岁的小孩,能整天待在家里不读书吗?可……怎么就觉得好怪! 旁边,几只式神飞快地窜进了厨房里,死命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办手续了,下午直接去帝丹小学。”
花山院涟说道。
安室透几乎要把杯子捏爆。 他一个29岁的公安警察,居然要和一群小屁孩一样,重新开始读小学一年级? 开什么玩笑! “别怕。”花山院涟发现了他的紧绷,会错了意,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天天躲在家里才引人怀疑,大大方方去学校,藏身在普通小学里,那些坏人反而想不到的。”
安室透一愣,垂下了目光,思考起来。 确实,泯然众人,装成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反而是避开组织耳目的好办法。而且,他也必须有单独出门的机会,才能追查暴露的原因,联系可靠的部下。 “那就愉快地决定了!”
花山院涟笑得眯起了眼睛,“还有,以后叫我涟哥哥。来,先叫一声听听。”
安室透:??? “涟-哥-哥——”花山院涟发音给他听。 安室透无言以对,一秒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又乖又甜的笑容,小声叫道:“涟哥哥。”
“透君真可爱!”
花山院涟仿佛理解了自家式神想“玩孩子”的原因,忍不住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死命蹭了蹭。
“……”安室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一脸的生无可恋。 “可爱!”花山院涟感受着因为拥抱而蹭蹭往上涨的灵力,双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