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篝火边,阿子烤的全身上下暖融融的,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好不惬意!不过他不时朝着林子深处望去,担心全写在脸上,实话说,他不用猜都知道那六个水匪是何下场,身为乞丐的他从小就见过不少人间惨剧,尽管不能理解里面的种种恩怨,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了坏事,就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或早或晚。这六个人把心思打到了一个女孩身上,于是上天就安排他们遇见比他们更厉害的虬前辈,这就是报应。没读过书的阿子还不知道这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如果他知道了,一定要摇头,因为在他的心中,虬前辈并不是恶人。没一会的功夫,沈妙楚和虬彦就回来了,还没等阿子开口,青鱼就先说,“姑娘,那六个水匪处置妥当了,若是没有,我也可以为姑娘善后!”
从阿子嘴里听说了抢钱这件事,青鱼追悔莫及,恨不得刚才去打水的人是自己,这样一来,那几个水匪不就落到自己手上来了?虽说她的手拿不起剑了,但不妨碍她还有一身的功夫啊!毕竟是习武之人,长时间不活动活动筋骨,总觉得手痒痒。虬彦听到这话哭笑不得,“姑娘亲自出手,哪还有你的份?”
别说青鱼了,自己去到的时候,人全都躺地上了,自己也就搭了把手把人捆起来。很多时候,他都很难把沈妙楚当成一个需要人护着的小辈,这姑娘,困在这北萧真是可惜了。不过现在好了,有一方天地任她去探寻。沈妙楚浅笑,看见阿子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心真大之后说道,“放心吧,他们今后再也不会为非作歹了。”
青鱼听后,脸上竟然有些可惜,“那好吧。”
几人围坐在火堆前,谈论着方才从水匪口中得出的消息。“浮屠珈?”
青鱼微微蹙眉,满头雾水道,“我知道这女孩,她打小体弱多病,浮屠将军怎么放心让她到汝阳城那么远的地方,而且汝阳城离南扬十九州还隔得不远,要是让魏王那个反贼这道这件事,浮屠珈岂不是危险了,老将军这样的做法不是自投罗网吗?”
虬彦摇摇头,“灯下黑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依老夫看,浮屠将军这一步险棋走得倒是高明,料南萧王也想不到,浮屠将军敢如此大胆的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沈妙楚没怎么在意浮屠珈,她倒是想起了萧福仪,听萧景珩说,萧福仪的封地就在汝阳城,因为萧福仪深得皇帝宠爱,所以皇帝破例把汝阳城里的守卫全封作公主近卫,少说也有几百人,就算守不住汝阳城,护住萧福仪也足够了。不过从水匪的话里,他们得知浮屠珈启程大概是五天前的事,算下来,浮屠珈也快要到汝阳城了,不过很有可能萧景珩还不知道这件事,皇上多疑,甚至在自己儿子身边都安插了眼线,如果她是浮屠将军的话,要告知也会在女儿安全抵达汝阳城之后才说。这样的话,浮屠将军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萧景珩也有自己的道理,沈妙楚觉得自己没必要横插一脚,所以她选择保守秘密。“这件事,我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方便,咱们去了桐林府之后再去一趟汝阳城吧。”
沈妙楚说道,“我还挺想见见萧福仪的。”
青鱼想起长宁公主,笑了笑道,“姑娘,公主见到你岂不是要吓死,毕竟在外人看来,您还是杳无音讯呢!”
沈妙楚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也是,不过失踪的是齐王妃,跟我沈大夫可没什么关系,你以后也别说漏了嘴,对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少年郎中,你以后叫我一声公子吧!”
之前在棚户的时候,沈妙楚也有刻意隐藏自己女子的身份,不过因为疏忽,还是被百姓发现了端倪,但人命关天,那时候只有能救自己的命,谁会在乎大夫是男是女?但是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就是新的开始了,沈妙楚理了理身上的长袍,眼底划过对兖州的期待。谈话结束,几人达成共识,默契的当做没听过这件事,阿子也很懂事的配合。很快,虬彦手脚麻利的扎起一个棚子用来挡风,又捡来干草铺在地上,在垫上一层兽皮,这就成了他和阿子过夜的地方。野外的夜格外寂静,晚风吹响的林海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他们这夜睡得格外深沉。次日,天一亮,林子里只剩下熄灭的火堆,原来他们早已启程,等到天光大亮,阿子站在高高的马车顶上,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巍峨城门,欢喜的大喊,“到了,我们要到兖州了!”
另一边,同样是面对着高大的城门,萧景珩心里格外沉重,沈妙楚的离开,似乎带走了阴霾一般的鼠疫,常平镇和安邑郡日复一日的好起来,可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空荡,好像少了些什么。今天是皇帝派人来验收他的任务,太监李祥拍着他的肩膀,眼里闪着欣慰的夸赞他果然没有辜负皇帝的厚爱。如果换做之前,萧景珩听到这话一定能开心很久,但现在却变了,他听到这话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只想赶紧进宫,去到明镜阁,见一见太史宪忠!但是还不行,他还得入宫谒见皇帝,接受皇帝的嘉奖,和所剩无几的官员虚与委蛇的奉承。入宫之后,唯一能让他欣喜的事就是见到了浮屠桦和顾明明,浮屠桦在军中有职务,在朝廷上见到他很正常,不过顾明明一个商人,能够穿上官袍,就让他有些震惊了。要知道,他的父皇向来疑人不用,顾明明来自南扬十九州,还是个商人,皇帝能给他个职位,想来这个职位也无关紧要,萧景珩仔细一问,还真如同他想的这样,顾明明身具的这个官职,是可有可无——右司徒。萧国以左为尊,右就是卑,换言之,顾明明连一丝权利都没有,皇帝也只是做做样子,却把顾明明带来的钱财全都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