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越想萧景玮越不安,下人给他抱来棉被,他也顾不上盖上再说,着急地说道,“本皇子的幕僚在哪?快去把他们叫来,本皇子有事要和他们商讨。”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派人出城打探打探安邑郡的消息,就算鼠疫真的控制不住,他也能提前做好防范。很快,夜色降临,一行黑衣人趁着夜色,躲过了羽林卫的巡查,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城外。这时,安邑郡的代王府,书房里燃着蜡烛,萧景珩和浮屠桦面对而坐,他们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封皇帝的亲笔信。“皇帝明日宣我进宫了?”
浮屠桦看完信上的内容说道。萧景珩脸色一沉,“看来父皇很生气,不然也不会你前脚刚到,后脚他的信就送来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们二人心照不宣,无非是因为他们浮屠氏先斩后奏的缘故,本来皇帝的意思是让浮屠珈上京,谁知浮屠桦先来了,那皇帝的计划岂不是被打乱了,一向说一不二的皇帝怎么能容忍?想到这,浮屠桦看向萧景珩的视线里都带着几分感激,“还要多谢阿珩提前派人到风沙城给我爹送信,岁岁从小身子不好,如果到了京城,若是无人照料……”说再多都是痛,偏偏岁岁还是个要强的孩子,明明身体不好,却从不给人拖后腿,战事来临时,大家都在前线和后方奔忙,一时间顾不上她,一个不注意染了风寒,岁岁便一个人扛着头疼脑热,一声不吭的帮着嬷嬷们准备将士们吃的粮食,直到胜利了才倒下,如果发现的再晚,军医恐怕都要无能为力。才离开家没几天,浮屠桦就开始思念家人了,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叮嘱,又猛地打起精神,他现在还不能松懈,越是紧要的关头越要全神贯注!萧景珩何尝不理解他的感受,虽说身边没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他早就把府上的老人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当知道七皇子严刑逼供,活生生打死了他几个下人之后,每当想起这件事,他就恨不得看见萧景玮万劫不复!“你我二人不必如此客气。”
萧景珩说道,“我行军的时候,多亏了浮屠将军的照顾,才得以平安回京,风沙城有难,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对了,我送去的信,浮屠将军看了吗?”
浮屠桦点点头,“看了,我兄长比我更了解军中的情况,所以他留下来跟父亲一起处理。”
因为东离国已经逼近风沙城了,周边的一些部落说不定已经被收买,所以现在在风沙城放哨的士兵都比平时多了两倍,斥候也减少了外出探路的行动,而浮屠桦作为斥候前锋,也渐渐没了用武之地。“阿珩,我明日若是进了京,岂不是没了出来见你的机会?”
军务的事在紧急也急不过眼下的事,因为鼠疫,萧景珩还不能进京,这样的话,谁知道他要在京城里跟什么样的人相处。“你不必担心,就算我不在京城,皇上也不会亏待了你。”
萧景珩微顿,“不过很有可能,仲桦进了京估计会住在七皇子府里。”
“七皇子?”
浮屠桦一愣,“就是那个冤枉了你的皇子?”
恨屋及乌,浮屠桦提及七皇子,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萧景珩点点头,“到了七皇子府,若是他敢在你面前大放厥词,只要不打死,你只管上去收拾,如今北萧全指望风沙城,你要记住,自己不是来作人质的。”
浮屠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见这一幕,萧景珩殿明白,浮屠寒山老将军交给他们的忠君忠主已经根深蒂固了,想要动摇他们的观点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罢了,他叹了口气,不如就让浮屠桦看一看他效忠的皇帝是怎样的中庸。尽管萧景珩身为皇帝的儿子,但看见鼠疫爆发,皇帝锱铢必较的看着国库那点银子,连百姓都不在乎的样子,他真的感到失望。夜漫漫,有人未眠。因为阿妮病情反复的缘故,沈妙楚不得不留在棚户,阿子则是侯在阿妮床前,寸步不离。看见这一幕的虬彦眉头紧锁,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么。到了白天,本该是浮屠桦独自进京的时刻,他身边却以外的多了个少年,那少年正是顾明明。浮屠桦看着这个脸白的像个姑娘家的少年,凑到萧景珩耳边问,“这顾明明多大年纪?”
“对外人称是十九”萧景珩微顿,“不过我看他虚岁也才十八,反正他跟你差不多年纪,你们两人结伴也好有个照应。”
浮屠桦的眼神太过直白,顾明明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呢,他照着镜子,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于是对这个将军家的次子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看见顾明明居然随身带着镜子,浮屠桦一惊,“你让一个小娃娃与我结伴?你不会是想让我照顾他吧!”
说着,他看向顾明明的视线越发怪异。顾明明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谨慎,他又怕浮屠桦停了昨晚自己说的话,收拾萧景玮的时候没个轻重,想了想,干脆让顾明明跟着浮屠桦进京,一来可以约束浮屠桦,二来,顾明明也安全了,毕竟就目前的局势来看,皇帝没把顾家的钱掏空之前,是不会伤害顾明明的。萧景珩拍了拍浮屠桦的肩,叮嘱他道,“你记住了,进了京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顾明明商量,千万不要擅作主张,听明白了吗?”
因为萧景珩和浮屠柯一样的年纪,所以在风沙城的时候,浮屠桦面对他就想面对自己的兄长,及时多年未见,但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现在已经改不掉了。虽然不理解萧景珩为什么这么交代,但他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阿珩你放心。”
他越是这样信誓旦旦,萧景珩才越不放心,总感觉他是在敷衍自己,想着,萧景珩干脆把顾明明叫到一边,交代了几句才目送两人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