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离的话循循善诱,他像个吐着信子的毒蛇,那话里带着毒,但是他周身斑斓的花纹依旧叫人忍不住流连忘返。赵端顺着他的话,忍不住想到自己加官进爵,一步一步走上一品武将的样子,他下意识咽了口吐沫,这番话太具有诱惑性了。想着,他转身,大手一挥,“来人,跟末将一同前往御书房!”
赵端甩在身后的袍子被他走路带起来的风吹得飞扬,这让他看起来像个器宇轩昂的大将军,如果忽略他眼底深潭一般的贪婪的话。见到这一幕,仇离面具地下的笑容更加猖狂,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个道理他一直明白,可很多时候他从未做到过,直到今天,这其中的滋味真是叫人黯然销魂!无人看见的地方,他眼底划过一道深邃的玩味,像是个游戏人间的过客。这边,赵端带着人一路气势汹汹的直抵御书房,看见赵端,宫人立即明白这是奉了七皇子殿下的命令,也不知道他们这是去做什么,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敢拦。就这样,他们长驱直入,来到御书房门前,这会李祥并不在,守门的只是一个小太监,这是李祥的徒弟,叫做小堂子。当然,皇上的御书房可不会就这么点人看守,还有大司马派来的亲卫,见赵端带着人踏上台阶,亲卫交叉长矛拦住他们的去路。“来者何人,大司马有令,无关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御书房!”
小堂子认得赵端,他腆着笑脸走上前去,“原来是赵统领啊,误会误会,这些大人们守在御书房门前寸步不离,不认得大统领您,还望大统领见谅。”
赵端一心想着加官进爵,他疾声厉气的问道,“李祥呢,他去哪儿了?”
小堂子不敢计较赵端直呼他师傅名讳这件事,只下意识问道,“不知赵统领找公公有何贵干,若是有什么急事的话,小的可以代为转告。”
“本统领有很重要的事找他,不方便与你说,他究竟在哪里!”
赵端最是讨厌阉人,觉得没了根的东西就是下贱,眼前的小堂子还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他更加不把小堂子放在眼里。小堂子没错过他眼底的不耐烦,低下头说道,“公公进去照顾皇上了,没一会的功夫怕是出不来,赵统领若是真有急事,不若等着公公出来吧。”
听到这话的赵端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李祥进去了?他身后可是带着什么人!”
小堂子不知道赵端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是的,这次公公身后跟了个太监。”
“你确定是太监?”
赵端的手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刀柄,接着问道,“那你可有看清李祥带的是什么人?”
小堂子想了想,赵端虎视眈眈的眼神让他亚历山大,他不敢说谎,“回赵统领的话,那人低着脑袋,我看不清,看身形有些高大,但宫里高大的太监也有不少,小人不知道。”
听到这话的赵端下意识就把身材高大的太监当成了萧景珩,他心下一惊,好啊,李祥这个阉人,他就知道李祥是个佛口蛇心的腌臜东西,这不,被他亲自抓到了吧!李祥甚至为了把萧景珩带进御书房,还不惜将其打扮成太监的模样,等等,若是要把萧景珩带到皇上面前认罪的话,李祥为什么要让萧景珩伪装……难不成,李祥和萧景珩其实是一伙的,他们俩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暗害皇上,皇上本来就病重,若是就这么死了也说得过去,这样一来,朝廷不就无人当政了吗,可七皇子代为执政,那么李祥下一步,不会就是要除掉七皇子殿下吧!赵端脑海里的‘阴谋’越想越骇人,他毫不犹豫的抄出刀,他要阻止李祥这个阉人,“不好,李祥是个叛徒,他和萧景珩是一伙的,他们要陷害皇上!”
可当他手按在刀柄上的那一刻,大司马的亲卫变有所察觉,早就提高了警惕,在赵端抄出刀的那一刻,他们齐刷刷的长矛指向赵端。顷刻间,七八根泛着寒光的尖刺近在眼前,赵端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但在仇离那里直面了一次死亡的威胁之后,这中恐惧感就被冲淡了不少,他转身像着身后的禁军大喊,“来人,随我冲进御书房,抓拿李祥,萧景珩两位叛徒,七皇子殿下说了,谁拿到萧景珩的人头谁就重重有赏,给我上!”
小堂子哪里见过这样真刀真枪拼杀的场景,一下子吓得不知所措,大司马的亲卫虽然一心想要护住御书房的大门,无奈人太少了。“给我杀——”那些禁军方才都听见了仇离的话,加官进爵,封妻荫子,这是他们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只要闯进了那扇木门,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赵端带来的人杀红了眼,哪里管大司马的亲卫是不是自己人,杀了再说。在这场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御书房的屋檐之上猫了一排的监察卫,里面就有仇离的身影,他此时冷漠的看着下方混乱的厮杀,眼里无喜无悲。这么大的动静引来了屋里的李祥,他胆战心惊的跑出屏风外,看见门外错落的人影和听到短兵相接的声音,看了眼纱帐后的皇上,咬咬牙从里边推开了门。就在这时,屋顶上的瓦片被人掀开,一道身影迅速得滑进屋里,见仇离身影隐匿,那些监察卫把瓦片盖好,一个个身轻如燕的离开了屋顶。“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祥看见门前躺了一地的尸体,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这幅场景看得他心间都在颤,这可是在御书房门前啊!他们是在干什么,逼宫吗?阉人尖细的嗓音在刀剑相撞的蜂鸣声里格外清晰,交战的两拨人齐刷刷的看向李祥。赵端眼前一亮,李祥居然自己出来了,还省得他闯进御书房,“大胆阉人,你可知罪,竟敢带着外人私自进御书房见皇上,你可问过七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