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妙楚觉得沈青莲很奇怪。自从沈青莲租了一辆马车出门回来之后,她就变得安静了不少,竟然也不折腾齐王府的下人了,还对管家客气起来。沈妙楚不相信她会突然变好,心里嘀咕,这个沈青莲不会再暗地里憋坏吧。想着,她命令下人对沈青莲的一举一动多加注意,本以为能发现什么端倪,但出乎意料,几天下来,竟然没从沈青莲身上揪出半点错处。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妙楚想着。“妹妹在看什么书,怎么不与姐姐说说?”
身后的不远处传来了沈青莲的声音,沈妙楚脸上闪过不耐,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沈妙楚转过身去,脸上带着笑意。“原来是姐姐啊,今日怎么有空来后院闲逛。”
本来沈妙楚已经下定决心把这个烦人精请出府,但不巧得很,那时候靖宁侯居然亲自给她写信了,信里的内容也是让沈青莲多在齐王府里住几天,还美其名曰‘加深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没办法了,只能把沈青莲继续留在府里。四五日下来,沈青莲都会不请自来的到后院,说是来乘凉,顺便和她说说话,沈妙楚咂舌,沈青莲要是真这么心善就有鬼了。可沈青莲来了后院确实是什么都不做,最多三不五时的和她搭话,她不回答了,沈青莲就自讨没趣的独自待在一旁。另一旁,沈青莲身边的侍女来到厨房,“婶子,厨房里可还有热水?”
厨房里的婶子一看是她,随后诧异的问,“原来是枫丹姑娘,怎么,这日头正晒,不要凉水反而要热水呢?”
枫丹笑了笑,“婶子,小姐说晚膳后想喝些莲子茶,我现在给泡上,晚间正好能喝上冷的。”
同为下人,没必要为难彼此,何况枫丹长袖善舞,见人就喊叔叔婶婶,几日下来,虽说府上的家丁仆从都不喜欢沈青莲,但却不会给枫丹甩脸色。婶子看了眼炉灶,摇摇头说道,“一般府上这个时辰是很少用热水的,也没提前烧好,枫丹姑娘要用,那婶子只能现在给你烧了,你且等着吧。”
枫丹点头,懂事的笑道,“也好,那就劳烦婶子了,我在这坐会,陪婶子说说话吧。”
午后,人容易昏昏欲睡,和人闲聊也能醒醒神,婶子便欣然答应。婶子生火时,枫丹坐在一旁,目光却飘向了另一个炉子上沸腾的药罐和药罐旁耐心看火的家丁。前几日来和婶子闲聊,枫丹知道,那个单独的炉子是用来给王爷熬药的,也就是说,萧景珩平时喝的药都是从这里熬出来的。而这个炉子和药罐平时都由一个叫关禄的人守着,这人熬药的时候更是寸步不离,不过据婶子所说,关禄给王爷熬这么久的药以来,还没出过错呢。很快,枫丹和婶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不远处的关禄也不时用谨慎的眼光打量枫丹。枫丹余光中扫视这厨房的布局,看来要找个机会支开婶子才行。随后她看了眼一旁的桌上摆着的水壶,起身走到桌前,自顾自的倒了碗水喝,殊不知,在她起身的同时,关禄和婶子的视线都戒备的放在她的身上。这时,厨房外突然有人喊道,“婶子,新鲜的萝卜到了,全放在偏门呢,快来帮忙搬东西。”
婶子闻声起身,双手在身前的衣衫上擦了擦就急忙的跑了出去。枫丹眼神一亮,真是天助我也,她飞快的掏出藏在袖子里的纸包。关禄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来看,却只见枫丹把碗放在一旁的竹篮里,而给王爷盛药的白玉碗就在一旁。等婶子回来,水也烧开了,枫丹提着水壶,离开了厨房。太阳下山,沈妙楚和萧景珩在膳堂里吃饭,和前几天一样,多了个脸皮特别厚的沈青莲,好在沈妙楚已经适应了,倒是没那么抗拒和沈青莲同一张桌子吃饭。吃饱喝足,按照惯例,就到萧景珩喝药的时间了。“王爷,药熬好了。”
关禄的声音响起。萧景珩神色淡漠,却把视线转向吃饱了十分满意的沈妙楚,“放下吧。”
沈妙楚会意,但暗地里不爽的撇撇嘴,只要沈青莲在,她就要上演一个卖力讨好王爷的苦情王妃角色。没办法,谁让他们上次为了跑出去玩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现在只能接着演下去了。沈妙楚接过碗,轻轻地给药吹凉,然后‘含情脉脉’的送到王爷嘴边,语气‘讨好’的说道,“王爷,要不烫了,你快喝了吧。”
很多时候,沈妙楚都觉得这是萧景珩在蓄意折腾她,但她找不到证据。萧景珩推开沈妙楚的手,“本王刚吃饱,这药一会再喝。”
“好吧。”
沈妙楚把药放下,正乐得自在,却不料余光中的沈青莲一个小小的举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只见沈青莲神色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药碗,随后又不知为何的看向身后的侍女枫丹,收到视线的枫丹微不可察的轻轻颔首。沈妙楚抓着勺子的手一愣,心里不妙,怎么觉得沈青莲很在意这碗药的样子,难不成……她正想踢踢萧景珩的小腿,却发现关禄居然还在,换做平常,关禄送完药就退下,今天萧景珩也没发话,怎么关禄就留在这了?萧景珩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在桌子底下的手便毫无顾忌的抚在了沈妙楚的手背上。沈妙楚微愣,对上了萧景珩幽深的眼,下一刻,她就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原来这碗药真的有问题啊。“本王今日不想喝药,苦的紧,拿下去到了吧。”
萧景珩突然开口。一旁安静了许久的沈青莲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硬。沈妙楚眼底闪过狡黠的光,随后担忧的开口劝阻,“王爷,身体要紧,您就把药喝了吧。”
萧景珩把药推远,若有若无的开口,“本王的意思是,这药怕是熬得过了头,苦得紧,本王喝了一年多的药是什么味道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这药喝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