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顿晚膳的开始并不那么顺利,但后来的一切都格外畅快,就连一旁布菜的·丫鬟们都面带笑意。尽管饭桌上只有沈妙楚和萧景珩两人,但他们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像是其乐融融的亲人一般。下人们难得见到王爷这样温和安宁的一幕,都发自内心的感到开心。萧景珩胃口算不上好,但不知怎的,看着沈妙楚埋头苦吃的样子,他居然破例的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但就算如此,也是萧景珩先放下的筷子,他小口小口的饮茶,一面暗自感叹,沈妙楚这丫头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不过能吃是福,他齐王府又不是养不起,随她吃去。渐渐地,沈妙楚也停下了筷子,见她吃得差不多了,萧景珩这才开口,“可是吃好了,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什么事,王爷请说。”
沈妙楚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她还想再吃,但她知道,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何况吃太多了这具身体恐怕会吃不消。“无非是侯府寿宴的事,本王乃是皇家子,那沈昌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我动手,但对你也就不一定了,届时到了侯府,恐怕你自身都难保,还说什么为我撑腰的话。”
萧景珩生性不轻易信任他人,那时或许是沈妙楚的一番话格外稀奇,他一时间忘了沈妙楚在侯府里艰难的处境,如今才想起来。这句话似乎有些阴阳怪气了,不过沈妙楚酒饱饭足,心情正好,也懒得去计较这话里的语气了,“王爷无须担心,年幼时在寺庙里艰难苟活的日子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如我还对侯府那一家子抱有侥幸,那我将来沦落到怎样的下场都是活该,不过我才不会那么傻,好不容易才从狼窝里逃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到那里去。”
这番话其实是原主的心里话,在她穿越来的那一天,她就从这个可怜的孩子心里意识里读出了这个念头,只是后来原主的意识越来越弱,今天在布庄里,沈妙楚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原主的意识彻底消散,从今往后,她就完全成为新的沈妙楚了。听了她的话,萧景珩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个百感交集从何而来,又不知道这百感具体是什么情绪。独自的思索了一会,萧景珩闷声开口,“好,那你多加小心。”
白天,日头高高升起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侯府的后门中驶了出来,这驾马车绕过了长长的昌华街,最后在长宁公主府的朱红色门前停下。“公主,靖宁侯府嫡女沈青莲求见。”
侍女踏进一间熏着香的屋子,恭敬地对着面前衣着华丽的女子开口。“沈青莲?她来干什么。”
听到这话的长宁公主纳闷,她飞快的想起关于沈青莲的信息,靖宁侯府,是值得结交的官员,那人都来了,就没有赶回去的道理。长宁公主袖子一挥,“带她进来。”
不一会儿,侍女带着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上前,“回公主,沈小姐带到。”
长宁公主放下手里的毛笔,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沈青莲,都说这沈小姐是京城里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可在她看来,也就这样吧,还没有她在宫里看到了一些美婢好看。顶着公主审视的目光,沈青莲行了一个挑不出错处的问安礼。“起来吧,不知沈小姐来拜见本公主是有何要事?”
沈青莲施施然的起身,眼里的奉承不加掩饰,“臣女听闻公主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今日才好些,府里最近新购进了一批品相极好的药材,臣女便特地给公主送来,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这还没完,她挥挥手,身边的丫鬟会意的打开随身带来的木箱子。“公主近几日未出门,还不知道京城新开了一家名唤琳琅轩的首饰铺子,臣女昨日在铺子里看到了一副精雕细刻的金镶玉头面,还请公主笑纳。”
“听闻公主患有咳疾,轻易见不得风,正好府中有一件银狐毛发制成的大氅,也一并送来给公主,还望公主收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沈青莲今天来还特地带了三张笑脸。侍女从沈青莲丫鬟手里接过木箱子,呈到了公主面前。长宁公主端坐在主位上,神情睥睨的扫了眼沈青莲,这么大手笔,怕不是有事相求。接着她侧头看向木箱子,只看了一眼便被那件皮毛油光水滑的银狐毛大氅吸引住了,多么洁白的一件氅子,在冬日里穿出去,岂不是一下子就能成为众人的焦点!长宁公主年纪不大,如今不过是及笄不到两年,皇家的子嗣婚嫁一般都晚,她现在还没有谈婚论嫁也算正常。但美丽的头面和衣裳,是这个年纪的姑娘很难拒绝的东西,不得不说,沈青莲的东西一下子送到了长宁公主的心坎里。“既然沈小姐如此挂念本公主,那本公主也不推辞,这些东西就收下了,不过东西也不能白拿,沈小姐今后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只管来找本公主便是。”
长宁公主也不拐弯抹角,打直球的开口,她在宫中长大,及笄后才搬到公主府独自生活,有很多东西她已经司空见惯了。沈青莲露出笑容,自以为伪装的无懈可击,却不知道她明晃晃的欲望就摆在了眼里。“孝敬公主,都是臣女应该的,怎么还敢劳烦公主呢,只是明日便是家父的寿宴了,臣女只是想亲自把喜帖送到公主手里,当然,若是公主能够赏脸来侯府一趟,那臣女更是感激不尽。”
一张喜帖送到公主面前,她粗略的瞟了几眼,原来只是个宴会啊,她当是什么难事。“既然是靖宁侯的寿宴,那本公子自然要去,沈小姐亲自把喜帖送到本公主面前,也是有心了。”
说完她心里不屑的想,一个破寿宴,吃的没有宫里的美味,表演也没有宫里的好看,说实话她还真不稀罕,但拿人手短,她就当做是给靖宁侯抬一抬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