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丰闻弦歌知雅意,忙问道:“九叔,你的意思是......” 徐定九点点头:“这也是我亲近大殿下的原因。”
徐茂丰见他点头,神情也纠结了起来:“九叔,可是我爹那......” “这是我的选择,你爹虽是家主却不能限制我与谁相交是不是? 况且你爹素来固执,他若是赌对了倒也罢了,若是赌错了,你可知我们徐家会有什么下场? 我若在平日里卖给大殿下一个好,待日后真有什么变故,大殿下看在这情分上,说不得也能对我们徐家网开一面。”
见徐茂丰面露既心动又纠结的神色,徐定九又加了一把火:“你可知前些年李家的下场?眼下两位殿下修为日渐不凡,两人之间的博弈也越发多了,稍有不慎便要殃及池鱼,你作为徐家的一份子,享受数百年的家族供奉,是不是也该为我们徐家尽些心?”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说得徐茂丰连连点头:“九叔,还是你脑子灵光。只是咱们尚未结婴,即便有心卖好给大殿下,眼下也是有心无力啊。”
徐定九铺垫了这么久,等得就是这一句话,只见他眸光微闪笑得越发温和:“眼下就有一个机会,不知道侄子你敢不敢与我一起......” “什么机会?”
徐茂丰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心中早已认同了他九叔的话。 “杀了留景。”
云泠手腕处的脉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反倒是留景依旧平静,气息如常,好似这两人口中要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位路人。 这涵养,云泠甘拜下风。 惊讶的不止是云泠,徐茂丰听了这话后也是大惊失色。 “九叔!这这这......这留景现在还是公主的眼珠子,是被公主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子,就这么杀了......倘若被公主知晓,咱们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得还要偿命的!”
徐茂丰之前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真对留景如何他还是不敢的。哪知自己这九叔看着不声不响的,胆子却是这般大? 徐定九深深地凝视着徐茂丰一言不发,久久之后他才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侄儿,你可是怕了?”
徐茂丰自然是不承认的,梗着脖子道:“非是我怕了,只是这兹事体大,咱们也太冒险了......” “侄儿啊,这一个”好“也是分等阶的。”
徐定九打断他的话:“雪中送炭为上等,锦上添花为下等,若你是大殿下,你觉得哪个更受用?”
徐茂丰喃喃:“......自然是雪中送炭。”
“侄儿你明白就好。眼下两位殿下之间乾坤未定,正是我们送人情卖好的好时机。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可是要追悔莫及的。”
怕徐茂丰拿不定主意,徐定九又添了一根柴:“大殿下说了,杀了留景,若是能从他尸体中取出冰极珠,这珠子也归我们徐家。侄儿,你不就是火土双灵根嘛?那冰极珠里不仅冰灵盛极,其中还蕴含着几分土灵之力......” 财帛动人心,徐茂丰听到这里立刻下了决心,“九叔,我听你的!”
两人达成一致,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向前。 见叔侄二人越走越近,云泠和留景的踪迹很快就掩不住了。 云泠看向留景,留景回望,对着她动了动唇,无声念了个“杀“字。 而后,随着他的指尖在云泠掌心一点,两人同时祭出法器朝着徐定九飞去。 默契十足。 徐定九只觉得眼前一道金色剑影袭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忙侧身避开心脏要害,一条手臂就被削了下来。 还未等他祭出防御法器,另外一道赤色剑光就刺穿了他的腹部。 顷刻间,他的金丹就裂成两瓣。 不过三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就如同一条死狗瘫倒在地,成了一个将死之人。 眼前的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迅猛,徐茂丰呆滞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急急向后退却。 只是他不过金丹中期的修为,能进来这五洲神境也是仗着他爹在南焰的地位,哪里能快得过留景的剑。 眼前青衫男修持剑的风采令他有几分晃神,不过脖子上尖锐的痛楚马上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真人饶命!真人饶命!“他连连拱手作揖,惊恐万分。 徐茂丰没见过留景不戴面具的样子,所以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只是眼前的金色长剑太过炫目耀眼,立刻让他猜出了眼前男修的身份。 “金晖剑,你......你是留景公子?”
前几个月,他在父亲的书房见过一次金晖剑。当时他一眼就相中了,可向父亲讨要时,父亲却说这是霓光公主交代要替留景寻的法器,拒绝了他。 他磨了半个时辰,父亲才让他把玩了一天,之后就送进了霓霞宫。 这柄剑,他不会认错! “留景公子,我,我奉霓光公主之命前来寻你,你,你快把剑放下!”
留景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长剑还是牢牢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徐茂丰此刻恨不得咬掉之前多话的舌头。 觅香蝶不会有错,定是找到了留景的踪迹才会停下。而他们叔侄却以为觅香蝶累了自顾着休整说了真心话,这才铸成了大错! 留景公子定是听见自己与九叔的对话才会动手,真真是悔之晚矣。 徐茂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已是死狗的九叔,眼珠子转了一圈,立刻认错。 “留景公子,是我对不住你。我年轻气盛,听了我九叔几句挑拨的话就没管住嘴附和他。其实,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哄我那九叔的。我爹和我对公主最是忠心不过了。 这次来五洲神境我不仅奉了公主的命要保护你,还有替我爹查清我九叔......就是徐定九此人与大殿下勾结的事情。我,我都是为了公主和留景公子您啊......” 他哀求着,言语之间已经将一切都推在了徐定九的身上。 眼下九叔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不如就抗下所有替他这个侄子谋条活路。 况且,方才要不是徐定九用话勾他,他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哪知留景听了他的话依旧不为所动,冰冷的长剑更是贴近他的脖子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眼见人头不保,徐丰茂害怕地闭上眼:“我知道一个关于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