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往三山镇去,天寒地冻的走山路,梁氏吓得脸色都白了,上一次走这种路,还是从沧州往南水村来,安安稳稳过了半年的好日子,梁氏当真是不想再流浪。可拾月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的不停,说的楚瑶头都要大了,她起初还不想让拾月感到被冷落,所以句句有回应的跟一个四岁小丫头聊天,但实在是聊的口干舌燥,楚瑶钻出马车,将楚季替换了下来,自己亲自赶车。就为了躲开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拾月。这一日他们天不亮就上路了,因为带着拾月,楚瑶不想在路上住,大人吃什么苦都可以,但孩子不行,这样冷的天气,拾月只怕会冻坏了。更何况,还有黄老三媳妇,这样大着肚子的孕妇再出点什么事,她可承担不起。楚季上一次来三山镇买年货的时候,就和辛耀碰过面,让他帮忙留意房子,不到十日的光景,不止是房子,就连屋子里面都已经收拾好了,楚瑶几个人连夜进城,住进去的时候,屋子里被烧的很暖。辛耀找了一间很宽敞的院子,主屋和东西共三间房,按照楚瑶的意思,楚季和梁氏住在主屋,黄老三和她媳妇住东厢房,自己和拾月还是住在西厢房,可楚季考虑了一下,还是让黄老三住了主屋。主屋的厨房就在屋子里头,他媳妇一旦生了,坐月子或者来回要水都很方便。“姑娘和大人就放心住吧,这房子是我一个阿婶的。”
辛耀见都安顿的差不多了,便冲大家告辞:“我就住在前面那个巷子里,不止咱们离的进,这巷子头里那家,也是三山镇一个有名的郎中,如果有什么事,我们都来得及过来帮忙。”
这件事办的很稳妥,话说回来,好像交代给辛耀的每一件事,他都能办的出乎意料的好,楚瑶笑了笑:“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恐怕这一夜要在车上对付了。”
“姑娘太客气了,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辛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从你定下这房子算起,我们怎么着也得住两个月,这两个月需要多少银子,我给你取。”
楚瑶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一锭银子来。这是当初从员外府顺出来的,有许多员外府的金银细软,都被楚瑶放在了空间里,她一直不想用,但现在也是到了不得不动用的时候了。“姑娘,你说什么呢!”
辛耀脸色变了变:“姑娘用我办事,难道我还要管姑娘要钱吗?”
“那不行,你的银子也是辛苦赚来的。”
楚瑶摇头,拒绝了辛耀的好意。可辛耀执意不收:“这些年我在东来居赚了不少的银子,我又没有家室,这些钱也没什么用,现下能为姑娘出力,我心里自然高兴。”
“辛耀!”
楚瑶冷下脸来:“你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今后便事事都不求你了。”
楚季见这面争执起来了,忙走过来:“我们都是一家人,辛耀,你的好意我和姑娘心里都知道,你的银子,你先留好,将来若有用处,我们自然会找你。”
“从你手里借钱,总好过从别人手里借不是。”
楚季拍了拍辛耀的肩膀。辛耀看到楚瑶生气了,便也不敢在多说,只要将银子收下。天色很晚了,辛耀明日还要往东来居去,楚瑶送他往外走,顺口问道:“对了,你腌制的芥菜根,在东来居卖的怎么样?”
“对!我正想和姑娘说这件事。”
提起这件事,辛耀看上去有些生气的样子:“姑娘走后,那道菜就挂牌子上墙了,可谁知道,竟然卖的好了起来!如今东来居在外面放了散桌,早间包子米粥,几乎人人都要来上一小碟。”
“这荀掌柜,怕不是暗地里摆了我们一道?若知道会卖的这么好,那当初姑娘就不应当给他降下那一文钱!”
辛耀气哼哼的说。楚瑶并不知道东来居在外摆了散桌的事情,只是这道菜卖的好了,是她意料之中的额,因为东来居的进价低,而且这芥菜根本身就是腌制,也不需要其他菜式来配它,咸香下饭,老百姓会很喜欢的。“不必生气,今年不过是大家尝试着做一做,如今知道了好,那来年我们可以再谈。”
楚瑶紧了紧自己外面的一声,低声笑道:“不着急的。”
辛耀看着楚瑶,有一瞬间的出神,并不是因为她生的好,而是她一垂眸之间,竟然满是相爷的影子,那瞬间,辛耀好像看到了迟相。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像是很赞同楚瑶的话。楚瑶一脚刚在三山镇安顿好,就过年了,大家虽不知道连州过年的风俗,但三山镇的确是要比下河村热闹极了,不止有放炮的,还有打铁花的,热闹非凡。年三十儿那日,楚季抱着拾月,在三山镇来来回回的穿梭着看热闹,梁氏给她梳了两个小发髻,小脸儿冻的红彤彤的,看上去就像是年画娃娃一样,很惹人喜欢,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抓糖果给她。拾月一直被楚老大嫌弃,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夸奖过,这一日她十分开心,蹦蹦跳跳的走街串巷,小孩子总是很容易就凑到一起,很快,她就和巷子里的几个小孩疯在了一处。“回家吧。”
梁氏拉了拉楚瑶的袖子,楚瑶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她抱着肩膀靠在墙上,原本是盯着拾月和小朋友们玩耍,实际上困的已经快要睡着了。“没事。”
楚瑶用冰凉的手揉了揉面颊,好像清醒了许多。“回去歇一会儿,孩子们凑在一处玩,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梁氏又劝了一句:“等各家年夜饭得了,大家回去吃饭,拾月自然也就回来了,要不然,她能疯到天黑。”
楚瑶看了看拾月蹲在地上玩儿石头子儿的样子:“她一个人在……”楚瑶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季匆匆忙忙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快!快请郎中!老三媳妇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