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离开了。送走时宛言和封景城之后,阿卡巴族人纷纷回去忙活。希玛发现洛不见了。她连忙找到女儿的屋子,发现洛正在整理着时野上次穿过的那套衣服。“洛洛,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你还在想他?”
洛抬起头,看着走进屋里的母亲,脸上满是坚决。“妈妈,我想去找他。”
希玛大吃一惊。“你要离开森林?”
“对。”
“不行,我不答应!”
“妈妈,我必须去找他,这个男人对我而言太重要了。”
洛从来没有对父母亲说过这么坚决的话。在希玛看来,她女儿是天下最乖巧的,从小听话,聪明可爱,又是族里的开心果。可自从时野出现,洛的行为举止忽然变了。变得让她这个作为母亲的看不透,甚至感到有些慌张。“洛洛,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知不知道离开森林有多么危险?”
“我知道,爸爸以前离开森林之后,被坏人抓走了,回来的时候一身伤,差点死了。”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执意要去找他?我们族里又不是没有配得上你的男人,我看那个穆迪就挺好的,为人善良又老实,你为何不选择他?”
希玛试图劝阻洛。前几天,她听见洛说明情感的时候,还抱有一丝丝支持。但看见时野坚持离去,导致洛伤心了好几天,希玛的心便动摇了。她并不希望女儿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甚至更不愿意让女儿为了不该爱上的男人离开这座森林。“你要知道,毒蛇森林是我们阿卡巴族的庇护所,离开森林,你随时随地都会面临危险。外面的人类是怎么看待我们的?你还记得你爸爸说过外面有多可怕吗?”
洛静静地挨着训。她当然记得塞西尔曾经遭遇的情况。人类社会排斥异类。尤其他们作为狼人族,最容易受到歧视。塞西尔那时候被当做怪物抓去实验室,被人抽血、鞭打、做各种奇奇怪怪的实验,身上会有不同电流经过,有时候还把人电得晕厥过去。他还亲眼见过其他物种的人被剖开做研究。那些历历在目的可怕场面,至今塞西尔都不愿意再回首提及。希玛训了许久,见洛安安静静地听着,还以为她已经把话听进去,于是叹了一口气,转换口吻对女儿说道。“洛洛,听妈妈的话,不要再去想了。你们才认识两天,再怎么喜欢,也经不住时间的冲淡。等过一段日子,你自然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洛凝视着母亲的双眼。这次她终于有所反应。希玛清晰地看见洛的眼睛里,有泪珠在打滚,哽咽地说着话。“妈……”“时间不能冲淡一切。”
“如果能的话,我也不会记得他这么多年了。”
她震惊地望着女儿。这几句话里似乎蕴藏着庞大的信息量,希玛一时间消化不过来。“你说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妈一点都不记得?”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看见他的生命蓝图吗?”
“这又跟那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知道前世今生是什么吗?”
“你该不会……”洛认真无比地望着希玛错愕的眼睛。“哪怕转世再多次,我一直都记得他。”
她从来没有跟希玛说过这件事。在阿卡巴族里,除了巫师,没人知道她的这个能力。因为她能看见别人的生命蓝图,知晓过去未来,自然也会对于自己的前世今生非常清楚。在人类社会里,也有不少人研究过这个,但大家用‘灵魂蓝图’来称呼它,那里记载了每个人过去经历的一切。洛为了更了解这些,从巫师那里找了许多相关的古籍来参阅,才知道,原来她和时野的关系,就叫做命中注定。无论转世多少遍,都会相遇、相知、相爱。但是每一次,他都不记得她。就如同一般人那样,没有前世的记忆,只记得这辈子的身份,忙这辈子该忙碌的事情。“你,你这……”希玛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从哪儿学到这么多,她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根本不能理解洛体验的心情。什么前世今生?什么过去未来?什么生命蓝图?她虽然是狼人族,但对于这种玄乎的东西,是一点在不愿意相信的,这已经完全超过她所能理解的知识范围了。现在,希玛宁愿相信,这种说法是女儿任性编织出来的谎言和借口。又或者,一切都是女儿的幻想而已。一定是这样。“我去找巫师问问,你身上这能力,到底能不能关闭。”
“不能的,妈妈,你不用去问了。”
洛看着快要走出屋子的希玛,非常坚定地回答。“不管你答不答应,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会去找他。”
“我不准你离开这里!你爸爸也不会同意的!”
洛转身,打开衣橱,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收拾。希玛气得炸毛。“我不管你跟他是不是注定的缘分,反正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别想着离开这座森林!”
她说完这话,就气呼呼地走出屋子。洛听见门外传来一阵锁头上锁的声音,连忙抛下手里的衣服,跑到门口才发现自己被母亲反锁在屋子里了,她急得用力拍门。“妈妈!放我出去!”
“你别说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你爸爸,让他也来治治你。”
希玛铁了心不让洛出来。无论她怎么再屋里敲门,也坚决不打开。一想到女儿要离开森林去找男人,还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她就气得火上头,亲自去找塞西尔说明情况。塞西尔没想到女儿的情况这么严重。于是酉长夫妇又跑去找巫师了。对于洛的情况,巫师听完之后面色平淡,一点都不意外。“你早就知道洛洛有这种能力了?不是说她只能看得见过去未来,还能控雷吗?怎么现在又多了这种能力?”
“她只是拥有自己前世的部分记忆而已,这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能力,没必要说出去。”
“那你有没有办法把她这能力关掉?或者,你劝劝她吧,她现在执意要离开森林,我都快劝不住了!”
希玛着急地求着巫师。而巫师则是平静地回答:“她想去,那就让她去吧,洛洛是我们族人的希望。”
“既然你知道是希望,那为什么还让我放她离开森林?她若是在外头出了事,我们族人的希望就没了。”
“我说她是族人的希望,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让我们阿卡巴族光明正大地对世人公开身份,从此不再受人类欺负,一辈子躲在森林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