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二十分。登记柜台已经排满了人。荣靳在队伍里一个一个找,压根没看见闵瑶的身影。“瑶瑶!”
他像个疯子四处寻找,边找边喊名字。恐惧的情绪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心。那年,她出国当天,他也像今天这般疯狂寻找。荣靳逼不得已,找到柜台处的工作人员询问:“刚刚有没有一个叫做闵瑶的人过来登记和托运行李?有没有?”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透露乘客资料。”
“你现在替我查清楚,她到底登没登!”
“对不起……”没得到工作人员的配合,荣靳气疯了。出境闸门前,也没看见闵瑶的身影,保安见他没带登记证和护照,就把他赶走了。没多久,他的人都到机场了,于是便开始进行大幅度的排查。荣靳甚至还打电话让尤烨派人过来协助。三点。整个机场几乎被掀翻了。始终没有人找到闵瑶。荣靳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灵魂,一度感觉不到生命力。“少爷,刚刚已经派人去广播通报了好几遍,人还是没找到,还要再继续搜吗?”
若是换做平常,听到属下这样的报告,他会恼怒地骂人。但现在他却只是平静地摆了摆手,“撤。”
“是!”
好像早已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收队,撤人。属下们下意识不敢靠近低气压的荣靳,深怕他一个不小心忽然炸。就在走出机场门口没两秒,天空‘哗’的一声忽然下起大雨。路上的人们都吓得拔腿就跑。荣靳和身边的属下们正好站在有遮蔽处的地方,没被雨淋湿,但同时只能站在原地纳闷,没法向前行。“少爷,不如我去找把伞过来?”
“嘘。”
他忽然伸手示意对方噤声,视线死死盯着马路对面刚下车的一抹声音。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跳动。……几个小时前。闵瑶真是有点后悔把航班提前。她既然忘了,中午是路面车辆高峰时段,堵车啊!“司机大哥你能不能再开快点?我真的赶时间,飞机都快要赶不上了。”
“年轻人你既然知道赶时间,就该早点出门啊,现在这么堵车,要我怎么快?”
她看着路上繁忙的交通,一个头两个大。司机大哥看了看倒后镜一眼,然后道:“过了这个红绿灯应该就不堵了,你再耐心等等吧。”
“好,谢谢。”
然而,光是等着过红绿灯,就已经等了十五分钟。司机大哥确实没有骗人,过了红绿灯,转弯之后的路面,确实不怎么堵车了。他正想加速行驶,无奈隔壁一辆车换道没看清楚,直接撞了过来。嘭!闵瑶在后座被撞得头冒金星。司机大哥被迫下车,跟车主理论,对方不肯认错,两人争执不休起来。闵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一点半,“……”人为何总是在赶时间的时候碰上这种倒霉的事情?!“司机大哥!你们能不能先别吵,我真的赶时间,先把我送去机场行不?”
司机大哥手一挥。“妹子你一边儿去,我们很快就讨论出结果了。”
“……”闵瑶:我信你个鬼!吵了半天都还没打电话报警,这一看就是得花好几个小时的事!“司机大哥我不能等了,这里的钱你拿去吧,不用找了!”
她正想拉着行李箱走人,结果被司机大哥拉住。“不行,你不能走,我们一会儿要去警局录取口供,你得一起来。”
“录取口供只需要司机就行了,乘客不需要。”
司机大哥态度坚决:“要的,你得当认证。”
“当啥认证?”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里的烟掐灭,然后一转身,直接挥拳,当场把对方打趴……闵瑶:“??”
就这样。原本只是普通的车祸意外,最后上升到蓄意伤人,大家一起去警局录取口供了。弄完整件事,已经快要两点半,她的飞机三点,现在赶过去恐怕都要来不及了,于是匆匆忙忙打了车赶往机场。两点五十五分。刚到机场,一下车就不小心撞倒人,对方是个刚旅游回来的大妈,拉着闵瑶开始一顿训话,让她好好看路。闵瑶不知自己是被骂哭,还是急哭的。反正就是哭了。“哎我说你几句你怎么就哭了?真是晦气,下次好好看路!”
三点。哗啦啦——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已经彻底绝望。看着别人赶紧找地方避雨,她只是站在路边,盯着机场门口,被淋成落汤鸡。荣靳抬眸,一眼就看见她站在大雨中捂住脸哭泣。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哭得好委屈。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欺负她。那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像是倒退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她,总是一副看起来需要被保护的样子。是了。他的瑶瑶一直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少爷,不如我去找把伞过来?”
“嘘。”
荣靳打断属下,没过多久,就迈开了脚步。“少爷?”
众人惊慌地看着荣靳跑进雨中,大步流星地往对面马路的一抹身影走去。叭叭——来往的车辆见他过马路不看路,吓得纷纷停下来,不停按喇叭。荣靳一一无视了。闵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全然不知有人正在一步步靠近。忽然感觉有只手搂在腰间,她才惊了一下。还不等闵瑶看清楚究竟是谁,就感觉对方使劲了力气把她扛到肩膀上。整个人的视线都倒转了。胃部被顶得难受。但鼻尖传来那熟悉的气味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是荣靳。她吓得大叫起来:“放开我!”
“回家了,瑶瑶。”
闵瑶只觉得脑袋被炸成一片空白。“放我下来!我要赶飞机!”
“你已经把飞机赶走了。”
她见自己的命令不起作用,于是拼命地挣扎起来。手开始用力捶打荣靳的后背,“放开我,我叫你放开你听没听见!”
结果荣靳一掌拍下去。啪——火辣的感觉从臀处传来,她的动作忽然顿住在半空中,整个脸唰的一下变红。“别闹,会掉下来的。”
“我去你玛德别闹!!能不能别每次都用这种方法把我带走!”
闵瑶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但换来的只是荣靳低声呵笑的回答。大雨中的两人,成为了路人们眼中一道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