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家,时宛言依旧处于茫然状态。从刚刚得知她和封景城的婚姻关系还在生效这事,二人气氛忽然变得尴尬。婚姻关系中,若其中一方宣告失踪,这段婚姻关系并不会终止,因此两人都不得再婚,直至办理离婚手续。餐桌上,封景城盯着时宛言那副发愣的表情,良久,才开口问。“所以你想好要怎么跟我解释这一切了?”
她回过神,鬼使神差地摇头说反话:“我没什么好说的,过去的事都已经成为过去,人要向前看,别老是执着于回忆。”
“……”“我觉得你可以去申请宣告死亡,这样一来,你就能和苏若欣结婚了。”
“……”封景城眯了眯眼,那双具有洞悉力的深邃眸子,让人心虚。“你就这么希望我和她结婚?”
“我插足了你们的感情,该退出的人是我。”
“谁说的?”
“……”这次,轮到时宛言哑然。“难道不是吗?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大家都说你跟她是青梅竹马,早已有婚约。”
封景城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皱起眉头问:“你失忆?”
“是啊,怎么着?你别想趁着我失忆就想欺瞒拐骗,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来的。在此之前,我不会插手任何人的感情。”
她很坦然地承认自己失忆的事,封景城愣了几秒,才释然,苦笑着低声呢喃。“难怪,原来又把我给彻底忘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他总是成为被她遗忘的对象。她刚说,人要向前看,不要执着于回忆,而他……回想独自苦守回忆的这几年,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时宛言看着封景城那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心里莫名一阵抽痛,但始终想不明白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忐忑地开口关心。“你怎么了?”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过的生活,那好吧,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封景城忽然说了一句结语,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玄关走去。时宛言目送他离开屋子,错愕了好半晌,觉得心口有点疼。“这到底是怎么了……”忽然出现,忽然又走了。他们之间好像啥也没有开始过,就莫名结束,重点是她有落泪的冲动。“不能哭,这太矫情了。”
时宛言赶紧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珠,抬头却见大宝站在楼梯口,面露心疼之色。“你全都听见了?”
大宝点头,并道:“我听见妈咪撒谎了。”
“我哪有?”
“明明你也很想找回失去的记忆,却说出那种不会再留念过去的话,伤了他的同时,也在伤你自己。”
时宛言抿唇沉默。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这种话了。大宝看她这一副小学生做错事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走到刚才封景城用过的椅子,坐下,与她面对面。“妈咪,你是不是也很害怕知道过去的真相?”
“有点吧。”
“只有等你有足够勇气去面对,才能完全恢复记忆。心病终须心药医,单靠我的治疗,也不完全有效,如果你真的想把记忆找回来,还是先处理好内在的恐惧吧。”
母子们的话题终止,没多久二宝走下楼,神情复杂,看起来就像发生了大事。大宝看着二宝问:“怎么了?”
“热搜压不下去,有人故意买下来了,不让我们压。”
“居然还有这事?!”
“我查过爆料帖子,那是刚建的账号,实名认证用的外国护照,估计是假的。若不是有人刻意营销,帖子也不会无缘无故火起来,但我愣是查不出买热搜的人是谁。”
“那对方的IP地址呢?”
“也查了,那是一家不正规的网吧,客人进去不需要实名制,所以根本查不出账号的使用者。对方故意找了家查不出IP的网吧来开微博帖子,很显然是冲着妈咪来的。”
时宛言觉得莫名其妙:“可我想不起来谁会这么做。”
“除了拍卖会,妈咪你最近都得罪什么人了?”
她想了想,把公司近期发生的事大略说一遍,又补充:“我觉得公司同事不太可能会做这种事。”
二宝转头跟大宝对视一眼,神情复杂,然后才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怎样,我会好好留意公司这几个人近期动向的。”
时宛言看二宝时霖那副坚毅的表情,知道他一定不会罢休,便轻声劝导:“这些小事就交给云锡去做吧,妈咪不一样你们太烦心。”
时霖闻声,握了握拳头,表示:“不,我必须亲手让欺负妈咪的人尝尝苦头,让他知道有我们六个宝宝在的一天,休想碰妈咪一根汗毛!”
……下午,闵瑶登门拜访,一开门就露出关切的表情。“小言,你没事吧?”
“我还好。”
“微博的爆料我看了,网上那些人嘴巴特别欠,你千万别理他们!我已经让人替你安排律师信了,我会替你把那狗东西告到倾家荡产的。”
闵瑶的仗义,让时宛言有些感动。这次微博爆料的事,她没怎么关注,倒是身边的人一个个抢着替她处理。时宛言觉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闵瑶看她发呆不说话,还以为是心情不好,便接着安慰起来东:“小言,你别难过,这照片挺好调查的。”
“一定要查。我担心事情发展下去孩子会受到波及,这样可能会影响他日后去上学……”“你放心,事情一定很快能得到解决。不过话说回来,小言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让人控评的时候,发现有人早已买下热搜,曝光你的帖子根本压不下去。”
“我平常哪儿都没去,只顾着上班。”
闵瑶听她这么说,忽然想起件事,便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对了,我助理说,那天有个人到饭店来,四处找你。后来没找着,于是让我助理把她的名片交给你。我这一看,不就是你家公司的人嘛,怎么找你还得兜那么一个大圈儿?”
时宛言一头雾水地接过名片来看,上面写着李蔓倪的名字,更是让她茫然。“她怎么会去饭店找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找你,我听助理说她要找的人是WY,可我记得你回国之后就不用这名字了。小言,你不会没告诉公司的人,说你就是WY本人吧?”
时宛言嘴角微微抽出,随即尴尬一笑地回答她:“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