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料峭无人的山谷中响起一段悠扬的乐声……然后忽而笛声昂然,箫声也转急,自不像刚才的柔情,声弦凿凿,落落有声,两人是在合曲,亦是在比试,注入了内力的声音似在空中起了碰撞,周围花草被狂卷而出,阵阵内力卷起的风疯狂的肆虐着。倏尔笛声又转为委婉,丝柔chan绵,如泣如诉,翩翩少年嘴角勾着一抹淡笑,明眸善睐,幽深的眸色似要把人卷入深渊,风情万种的一笑,妖娆至极。匡月楼一个失神竟仿佛被吸了进去,稳了稳涌上心头的腥甜,随即笑道,“师妹这笛声越来越厉害了,师兄都要甘拜下风了!”
“哈哈,还是师兄谦虚了!”
随即望向远方,这么多年的历练,宋清如不但毒技出神入化,武艺更是精进不少。许是又过了十年,性子更加沉稳内敛。与匡月楼的十年相处下来也都熟悉了彼此的脾性,时而斗医,时而斗武,日子倒也过得快活。落叶萧萧下,转眼已十年!宋清如望向京城的方向,匡月楼眼神黯了暗,她还是记挂着那个人吧,若不然怎么眼中的神采中永远带着一丝落寞呢。“臭丫头,你给我过来!”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宋清如扶额,老头儿又怎么了?每回都是这样满山的喊自己,也不知道那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儿怎么有这么强的中气!“还有月楼,也过来!”
宋清如惊讶,“师兄,难道你也犯事儿了吗?老头儿这回怎么会叫着你?”
匡月楼揉揉宋清如的头,宠溺地笑道,“小脑袋成天想什么呢!走吧,老头儿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说完两人一齐走向竹林,刻意布下的竹林阵仿佛对两人并没有影响,只见两人从容地走过去,如履平地。忽而两人都顿了顿,今天的竹林阵不对劲,看了看竹林,两人相视一笑,旋即又折了回去,闭上眼开始向前走,不管前方有没有竹子挡路一直向前,奇怪的也是在两人走过的时候前方的竹子自动移开了。待走到屋内,宋清如拿起老人的茶壶就开始喝,“老头儿,有什么事啊,叫我也就算了,怎么把师兄也叫过来了?”
看着尽得自己真传的两个弟子毫不费力地破了自己刚改良过的竹林阵,老人笑了笑,随即又故意板起脸“还是那么没大没小!”
“今天我叫你们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可以下山了。”
刚才还翘着二郎腿的宋清如身姿坐正了正,“你俩天资聪颖,尽得我真传,为师能教你们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该你们自己去闯荡了,江湖险恶,朝堂风云,你们务必小心!”
“若不是必然,为师希望你们不要沾惹朝堂之事,但为师也知道你们的命格富贵险恶,想远离朝堂,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便万事小心吧!”
“老头儿……”宋清如张了张嘴,却不知此刻该说些什么,她知道这山上终不能留住自己,但还是觉得这离别来的有些突然。“月楼,切忌不可过于执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
说完拿出两个荷包和两个瓷瓶,“这些是盘缠你们拿着,还有这个,万一遇到不测,吃下此药可假死三天,你们多做万全准备,如此,我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了,下山去吧!”
“老头儿,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这些年我钻研出的棋谱,差不多网罗了天下的棋局,还有一些古籍中看到的棋局,我都给你画上了,旁边有破解之法,你好好看看,待我回山之时,你别再输给我了。”
这么多年,无聊时,宋清如就会和老人下棋,没想到老人不光爱毒,也爱棋,闲暇时没少一起下棋,不过结局每次都是以宋清如赢告终的。这么多年次次如此!“臭小子,有这好东西现在才给我!”
说完一把抢过宋清如手中的棋谱,一脸开心的样子仿佛是个孩子,这么一笑闹倒也冲淡了离别的伤感。宋清如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天山,心里默念道“老头儿,再见了,保重!”
衣袖纷扬,两名衣抉仙仙的少年迎风而去,飘然欲仙。天蒙蒙亮,早起赶路的路上行人见了还以为遇到了神仙。山下。“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公子,他在这里当小二当了快十年了,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公子,长得就像那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住店吧,两间上房。”
看着眼前呆住的小二,宋清如在他眼前挥挥手,“小二哥,口水要流出来了!”
小二这才反应过来,“客官对不起客官对不起,我这就给您安排,这就给您安排!”
“师兄,你就是个蓝颜祸水,你看看,你这张脸把小二哥都看痴了,这下江湖为了你这张脸可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说完看着匡月楼坏坏地笑着,匡月楼依旧淡笑不语,宠溺地看着宋清如。“无趣,无趣,师兄,你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哎!”
说完还若有其事地摇摇头,宋清如没想到,她竟一语成缄,真的挑起了武林的血雨腥风,不过主角不是匡月楼,而是她自己!“你们听说没有,这武林盟主的女儿可是美若天仙,先不说那黄金万两,若真是娶得武林盟主的女儿为妻,也是天大的艳福啊,而且若成了武林盟主的女婿,那还担心以后的出路嘛,武林盟主就上官雨凝一个女儿,将来那把交椅还不是那女婿的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以为你能打擂成功不成?这次听说南宫家族的南宫云烈也要参加武林大会,那可是为了上官雨凝而去的,听说这南宫云烈爱慕上官雨凝多年,求而不得,这次这机会说什么他也是不会放过的!谁敢和南宫家族作对?那不是找死吗!”
“那难道这次武林大会只是个噱头,就没人能耐那南宫云烈何了?”
宋清如凑到那一桌前问道。“当然不是,司徒家族的司徒逸阳也是新起之秀,论家族势力,南宫家族和司徒家族都是百年大族,论小辈儿实力,这南宫云烈和司徒逸阳也是不相上下,而且这次还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其中也必有高手,所以这鹿死谁手也还不一定呢!”
男子说完才发现宋清如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看着他。“你,你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我就来了啊,一直在听兄台讲这江湖趣事,小弟初出江湖,对这江湖之事并不了解,今日听大哥一讲才知这江湖势力分为这么多,大哥果真见多识广啊!”
刚刚还惊讶于宋清如无声无息出现的人一听到宋清如满嘴崇拜的语气,顿时得意起来,又开始源源不断地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我说了这么多,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男子狐疑地转过头望着宋清如,这突然冒出来的俊朗少年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半天都是自己在说,总有一种被人套了话的感觉。“小弟无端!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宋清如拱手作揖道,看着匡月楼皱着眉示意她不要透露真实姓名,宋清如一个笑安抚过去,那眼神仿佛在说,“放心啦,我又不傻,行走江湖怎么可能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呢?”
匡月楼摇摇头淡笑,这个鬼灵精,这么快就给自己换了个名字。无端?好名字,琴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尊姓大名不敢提,你叫我吴老er就行了!没想到咱们还是一个姓,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哈哈!初出江湖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这江湖上,无论大消息小消息就没有我吴老er不知道的!”
宋清如没有纠正他此无非彼吴,只是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吴大哥了,若是没有你,小弟都不知道这些消息呢,吴大哥果然消息灵通,厉害厉害……”又说了几句恭维话,宋清如便借口告辞了。刚上楼,便听到一男子叫道,“那个小美人儿,给本大爷下来!”
宋清如本不打算理会,谁知一根银针直飞过来,手指一动,便把银针夹在了手里,“哎呦,小美人儿,有两下子,够味儿,我喜欢哈哈哈!”
只见大堂上男子与身后的侍从大笑,随后,“哎呦!”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刚才的吴老er走过来附耳道,“小兄弟,这是镇上的府尹王大人的大儿子,听说,嗯……”吴老er顿了顿,咳了咳道,“喜好男色,虽说他爹官位不高,但毕竟是朝廷当官之人,咱们民不与官斗,给他服了软道个歉就过去了。”
宋清如听闻喜好男色四个字先是面色冷了冷,似是回忆到了什么,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那抹笑意,转头对吴老er道“谢谢吴大哥关心,这事我自会处理!”
随后抬头对匡月楼道,“原来是王大人的大儿子!”
男子听到此话得意地笑了笑,刚想说知道就好,便听到宋清如张口道,“王大人的大儿子,王大王大,什么,干脆叫王八好了,哈哈哈!”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我爹……”“师兄,你听没听到好大一只苍蝇在这里嗡嗡,好烦人啊!”
那表情让人感觉好像真的有一只苍蝇在这里一样,无赖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看着众人发笑,王大恼羞成怒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小的们,给我把他给绑了,绑到我床上,看他到时还嘴硬不嘴硬,倒时有你受的!哼!”
“王公子,虽然你是府尹之子,但我们是江湖之人,向来江湖朝堂两不相扰,你破坏了这个规则,我想上面怪罪下来你也担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