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初雪的时候,边境突然挑起战争,沈宴作为副将是要和将军一起上战场的。如此,乐茗倒是失去了和沈宴再次相见的机会。那天乐茗就走上宫内最高的望台上,她身上的披风被风吹的扬起,外边的天冷,又下了第一场雪乐茗的脸上倒是被冻得苍白一片。她朝下看着,便看见乌泱泱一片的大军正要往城门走。因为离得远,乐茗始终都瞧不见哪一个才是沈宴的身影。走出城门的沈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坐在高头大马上便往回瞧,一下便看见宫内的望台之上,那一抹艳色身影。也是这一个回头,让乐茗认清了哪一个才是他的身影,便朝他的方向笑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离得这么远对方应当是瞧不见的。如此便也作罢,只是远远瞧上一眼,便也就心满意足。而此时不知道什么便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得迷了她的眼。她只能远远瞧着大军的身影在雪中渐行渐远。这次一去,不知何时会再归来了。“公主,大军已经走远了,望台上风大,你身子骨虚弱,若是再呆下去怕是要染上风寒。”
宫女看着出征的大军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和一片飘摇的风雪一起,仿佛融为一体般。这人都瞧不见了,可公主却好像并没有要回去的打算,望台上的风夹带着片片雪花卷入,倒是冷得很,思量再三后,便开口提醒了一下。也是宫女的这一声让乐茗回过神来,她瞧了眼远方越下越大的落雪,想来这去往边境的路要难走上许多。她垂了垂长睫,缓缓转过身将已经冻红的手放在宫女的手上,声音淡淡道:“回去吧。”
宫女扶着乐茗的手缓缓往回走着,而今日一别之后,乐茗许久都未曾再见到沈宴。她时常会关注一下边境的战事,其主要还是想知道沈宴是什么情况,来的消息都是呈给陛下的,乐茗想知道便只能时常往陛下的殿内跑。这一来二去的,陛下也看出了她的那点下心思。“茗儿可是有心上人了?”
陛下端着茶盏喝了口,偏头看了眼乐茗的方向,笑眯眯得开口说道。乐茗听到这话倒是愣了下,她自己不知道原来表现得会这般明显,听见这话低头抓着自己的衣袖,笑了下道:“怎会,我只是关心边境战事罢了。”
景帝看着乐茗这副模样,打小/便和这妹妹生活上许久,他自然知晓对方每一个动作之下的意思。许是她自己都没发觉,每次她撒谎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得抓住自己的衣袖。如此他也没戳穿乐茗的谎话,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这响声好似响在乐茗的心上一般,让她肩膀轻轻抖了下。“没有那最好,茗儿你要知晓,朕永远都是最想让你幸福的那一个。”
景帝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听起来是格外认真,可乐茗的心却一点一点得往下沉了下去。自己这个哥哥心狠手辣,当初登上帝位一路踩着多少鲜血自己已经数不清了,说是想让自己幸福,可他们都心知肚明。乐茗的存在只有和亲着一条路走。正因为乐茗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才会想在此之前能先摆脱掉这个枷锁,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成婚的人如果是沈宴的话,那该是多好。“多谢陛下。”
乐茗将思绪拉回,看着景帝笑眯眯的模样自己也扯出一抹笑来,这种附和的话语她已经说上许多遍。和景帝相处的每一天都在演戏中度过,她不喜欢景帝,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呢,如今自己没有了靠山,再也不能像儿时一般肆无忌惮。自从他称帝以后,她乐茗的人生便已经定下了结局。结束和景帝的见面之后,乐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看着枝头的落雪,庭院里的梅花都开了,在皑皑白雪之内开出的红梅就好似鲜血一般妖冶。她走到院子里,看着梅树枝头压了一层雪,乐茗想伸手将其抚落的,可等她手碰到枝头的积雪时,那梅枝倒是突然折了。枝头开得正好的红梅顺着枝叶落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那一抹红显得格外刺眼。乐茗看着落在自己脚边的梅花,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第二天的时候,灵验了。边境上的战事不太好,因为永远不停的落雪,我方大军受了埋伏,如今被困在雪原内,物资送不进去,里头也没有讯息传来。现在已经彻底断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