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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谁赢还不一定(1 / 1)

升堂后,叶苏月同刀疤大汉齐齐跪下行礼:“民女草民见过大人。”

汤京墨并未跪下,而只是欠了欠身。县太爷不过三十来岁,一脸正气,对汤京墨点了点头,才道:“免礼,平身,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叶苏月起身,率先说道:“民女叶苏月,想请大人为民女做主,民女的相公一个月前向他借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却不想今日还钱时,这人竟说相公借的是六百五十两银子,这分明就是诈骗!恳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县太爷打量了她两眼,方知她是汤府新过门的媳妇,不过小小年纪,上了公堂竟然没有一丝敬畏和紧张,口齿清晰用词犀利,心中对她不禁多了一丝好感。刀疤大汉连忙喊冤:“大人,我陈大做借贷也有十年了,哪回不是规规矩矩的做人做事?借据上写多少就是多少,断不会多要一文钱的,请大人明察,还草民一个公道。”

县太爷了解缘由后,目光转到汤京墨身上:“汤少爷,你当时借的多少银子?借据可是你亲手写下交由陈大保管的?”

汤京墨点头:“的的确确是借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借据是我亲手写的,交由陈二,也就是陈大的弟弟保管。”

陈大随即掏出借据,由衙役上呈给县太爷。县太爷接过一看,转手递给了师爷:“借据上是六百五十两不错。”

陈大立刻说道:“大人,我陈大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也有五六年了,可是战战兢兢,从未失信于人,如今被人抹黑,这要是传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请一定明察。”

叶苏月微微一笑,不亢不卑的说:“只要师爷鉴定笔迹,必定能发现问题所在的。”

她这话一出,陈大忍不住哈哈大笑:“少夫人,这借据可是汤少爷亲自写的,他也承认了,怎么可能会不一样?”

师爷仔细看了借据,转头跟县太爷报告:“大人,这借据的字迹是出自一人之手没错,并无篡改的痕迹。”

叶苏月愣住了,上前一步说:“大人,可否让民女细细看一眼?”

陈大紧张的脱口而出:“不行,万一你是要趁机撕了借据呢?”

叶苏月眯了眯眼睛,好整以暇的转头对他说道:“有大人在,我再跟天借一百个胆,也不敢在公堂上放肆,倒是你,慌什么?莫非是怕你们的勾当暴、露了不成?”

陈大瞪目结舌,连忙磕头大呼:“大人,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借据可是小的唯一可以作为收款证明,必须得慎重保管才行。”

县太爷点点头,让师爷将借据送到叶苏月面前,亲自托着让她看。对一个美术高材生来说,叶苏月有信心能一眼就分别出墨的浓淡不说,即便只是三点,只要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她绝对可以分辨出来的!可是,等她细细的查看借据后,傻眼了,这怎么可能?!她回过神,转头拉拉汤京墨的袖子:“相公,你看一下,这是你亲笔写的没错吗?”

汤京墨上前扫了一眼,肯定的点头:“是我写的,这就怪了,我明明借的是一百五十两,但是这借据……”他眉头微蹙,眼底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赌,他赢定了!县太爷也犯愁了,汤京墨的话他固然不敢怀疑,但是这唯一的凭证也找不出篡改的痕迹,着实苦恼。陈大笑了,胸有成竹的开口道:“大人,借据除了收款外,都是锁在小盒子里,钥匙只有我和陈二有,绝对不会有人去篡改的!”

叶苏月咬着下唇,思考了几秒钟,抬头请求县太爷:“大人,可否让陈大写个六百五十两,好对比笔迹?”

县太爷随即命衙役上文房四宝,让陈大写。陈大得意的看了眼叶苏月,拿起毛笔飞快的写下“六百五十两”,字迹粗犷潦草,跟汤京墨的笔迹南辕北辙。静静看他写好了,叶苏月露齿一笑,又说道:“大人,民女认为在这种情况下,陈大有可能会为了跟相公的字区分开来,下意识的选用草书,因此民女恳请县太爷派人去陈大家里取字迹对比,另外,也把陈二请来对峙。”

县太爷肃然起敬,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却这般聪慧,行事如此缜密,实在大为佩服,却是疑惑的问:“为何要请陈二?”

叶苏月微微一笑,娓娓徐来:“十日前陈二到过汤家一趟,亲口承认相公借的是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县太爷愣了,陈大也愣了,公堂一时陷入寂静中。汤京墨眼底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他万万想不到叶苏月竟聪慧至此!县太爷回过神,派衙役照办,等待的期间,叶苏月又提出陈大陈二既为兄弟,指不定有彼此才知道的暗号之类的东西,让陈大先去后堂候着。汤京墨藏在袖子里的手掌紧握成拳,神色颇为复杂。大约半个小时,衙役带来了陈二以及陈大的亲笔迹。“草民见过大人。”

陈二一脸茫然的跪下,去带他的衙役一声不吭,只说要他带上陈大的亲笔迹上衙门一趟,到了就知道了。可是到了衙门,他更糊涂了,陈大上汤家收个钱,怎么收到衙门了?叶苏月仔细的打量陈二,正是十天前上门的那个大汉,她向县太爷请示后,微微一笑问他:“陈二,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可要照实回答,在公堂上说谎伪造事实的话,是要遭天谴的,明白吗?”

陈二的脸微微发白,忙不迭失的猛点头,眼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犀利的女孩。叶苏月开门见山问:“相公一个月前像你借的是一百五十两没错吗?”

陈二点点头:“是一百五十两没错,汤少爷亲笔写的借据,怎么了吗?”

叶苏月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看来他并不知道借据被篡改的事情,她又接着问:“很好,我再问你,今日为何不是你上门收款?”

陈二:“今日确实是该我上门收账,可是昨天我去了临镇收账,突下暴雨,赶不回来,才由陈大去收账的,借据都按顺序放小盒子里,谁有空谁就去收,一直是这样做的。”

叶苏月点点头:“大人,我问完了。”

这边,师爷对比完陈大方才写的字,也确认是陈大的字迹没错。陈二等县太爷说完缘由,看完借据,自己也愣住了,哭天抢地地喊冤:“大人,汤公子是找小的借的银两,是一百五十两没错,可小的发誓没篡改过,陈二也绝对不会篡改的,求大人明察啊。”

县太爷让人把陈大带回公堂,陈大脸发白,抖着唇问他:“阿二,你可要说实话,你真的没改吗?我早上直接开箱拿了借据就走的。”

陈二同样脸色煞白,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居然眼含热泪:“我真没动过,这种事情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重则丢命,少则入狱,我又不是不想活了。”

这下,不止县太爷懵了,就是叶苏月都呆住了。唯有始作俑者汤京墨抿了下唇,出声问:“莫非是他人改的?为的是栽赃嫁祸?大人,陈大陈二经营银两借贷已有十年之久,我当初也是看在他们从未失信于人,才决定向他们借钱的。”

县太爷陷入思索,这两人的反应都不像是作假,也确实没必要这么做,看来只有这个可能性了,他拿起惊木一拍:“陈大陈二,你们可知会是谁?”

陈大和陈二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会这么做,真的太缺德了。最后还是汤京墨斟酌了片刻,开口道:“大人,今日的事情看他们也确实不像在说谎,既然误会澄清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也还上了,不如就这样吧,我家娘子说得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只是得请二位下回多加注意,别再出这种岔子了才是。”

叶苏月的全付心思都被他的“我家娘子”四个字吸引住了,蓦然瞪大眼睛,心里已经燃起烟花,嘴角不由自主的翘得老高,往他身边挪了一小步,小手悄悄的挽住他的胳膊,见他没反应,顿时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呵呵,太好了,相公承认她了,不会再赶她走了,这么多日的努力总算是没白费,接下来她要更加努力,赚钱养相公!汤京墨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冷漠的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丝无奈,罢了,她这么聪明,又细心,万一那天真的来了,自保应该是没多大问题。县太爷按汤京墨说的作了判决,陈大陈二对他们二人天恩万谢,要不是遇上了汤公子这好人,他们今天非得吃不完兜着走!这边的小两口谢过县太爷和师爷,欢天喜地的回去。汤京墨放任她半挂在自己身上,感受她投在自己身上的、欢喜专注的眼神,感觉还不赖。叶苏月其实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是这么温馨的一刻,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想这样紧紧的偎依在他身边。经过客栈的时候,叶苏月才猛然想起一件事:“糟糕!今天的午饭还没着落!”

她立刻撒手放开汤京墨,扭头对后面说:“蓝月,你陪相公回去,我晚点就回去。”

说完,她挥挥手,一溜烟跑进客栈里。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整整迟到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眼看着距离午餐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她的神经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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