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萧急得到处找他,他也到处找林萧想要分享,可是林萧却常常纠结自己的梦,追寻着缥缈无踪的“仙”。“嗝,还说找林萧分享,结果还不,嗝,不理我。”
“嗝~,这么好喝,给我寻神仙也不换啊。”
小家伙一脸陶醉的抱着坛子。等到逐渐适应那个好喝的东西,不至于彻夜宿醉以后,迷迷糊糊的林少阳都会借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勇气,去药地里吃上半把醒神的药,然后随便薅一把药材便去找林萧。“我说萧呆子,你这是梦醒了人还没醒呐。”
嗝~“你又去偷药了。”
“要不你跟着我吧,你看你天天修炼,还不如我吃喝玩乐提升的快,跟着本天才少爷,别做那修仙的白日梦了。”
“你去偷药了。”
“我说你能不能……!”
“你,去,偷,药,了。”
“这是我林家的东西,自家人拿自家东西那叫偷么!”
“你……”“停!”
“懒得理你。”
少年扔下药材慌不择路。似乎二人就是从那时开始熟识,点头之交到亲密无间…………年前不惜光阴少,迟暮空悔白发早。时光转瞬即逝,少年逐渐成长,等到林少阳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喝的都是酒的那时,窑洞里那些比他还大的装着好喝的东西的坛子,已经只到他的半腰了,里面那些儿时视若珍宝的美味,都化作滋润,在后山浇灌出好几片上等的药地。而他也逐渐有了嗜酒不醉酒的体质。“呐,萧呆子,你说的那些仙啊什么的,靠谱么?”
“前路重重险阻,你想修?”
“嗯,少爷怕你太弱,大发慈悲护你成仙。”
“酒喝完了吧。”
“被你看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仙人酿的酒都是沉蕴千年的佳酿。”
“真的?”
林萧舔舔嘴唇,抬起头。树叉上,另一个少年盘坐。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间洒下,像是被碾成细碎金子,落在少年眼中,里面是自己迫不及待的模样。……“林少阳是多久没有喝醉过了。”
林萧嘀咕着。从似乎从十七那年林清歌的成人礼上,林少阳硬拉着他假模假样地给林清歌敬酒,不怀好意地把林清歌和那些个偏向林清歌的嫡系公子灌醉以后,林少阳似乎一直都喝不醉的模样。也不能说喝不醉,还是很容易醉的。毕竟长年累月的习惯,林少阳喝不了多少就醉醺醺的,达到了常人喝酒的状态。然而这个时候的林少阳才是最可怕的。醉意朦胧,胆大包天,和常人醉酒没什么两样,无所顾忌。但就是这样才让人害怕。眼看着摇摇欲坠,下一杯就能喝趴下,但偏偏都能撑住,一杯又一杯,根本无法找到他的极限,或许下一杯能倒,但又没人能坚持到下一杯。似乎他的身体早已对那种不省人事的宿醉有了免疫。然而此刻让他吃惊的是,在场几个人,看起来不怎么会喝酒的陈逸远居然隐隐能和林少阳不相上下!向来对自己观察自信的林萧,自然看出了杨之这具羸弱的身体,从未习武,滴酒不沾,且不胜酒力。可偏偏就是这样,在酒过三巡之后,大家刚刚尽兴,陈逸远摇摇欲坠将要倒下的时候,他又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涨红的脸,从头顶仙台到脖子跟,再往下应该是蔓延到了胸膛,就连手腕和手掌都是通红一片,一看就是那种滴酒不能沾的体质。一个劲儿敬酒的林少阳兴致缺缺。看出自家表兄只是花把式好的陈馨儿急忙拉住杨之,不让他再喝。杨之却和换了个人似的,满脸通红,红的发紫,但还不罢休,冷峻着脸,拉着林萧和林清歌一起喝。眼见着杨之眼中醉意越来越浓,眼帘半垂,快要找不到眼睛在哪里的时候,本应一滩烂泥的他却是越来越有精神,举止越来越稳,眼中闪过兴奋的光。淡淡的雾气从他身体上蒸腾而起,悄然四散。林少阳见他摇摇欲坠不肯认输,立马又跟上来开始倒流。渐渐地,所有人都逐一到量,醉意朦胧的时候,杨之居然和林少阳坚持到了最后,脸越喝越红,眼中光芒越来越量,让一旁神智有些模糊的三人不由得暗骂一声怪物。薄薄的烟雾在外场每个人身上蒸腾,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一点点的排除体内的酒气,几人都是林家天骄,哪怕饮了海量,一夜功夫也差不多能彻底排除体内的酒气。而此刻还在和林少阳拼酒的杨之,在他们眼里就成了扮猪吃虎的怪物。其实杨之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虽说他有些嗜酒,但这一世重生的这个身体却是过于羸弱,且属于沾不得酒的那种体质,刚开始还没想起来,等到几壶酒下肚,酒劲儿逐渐上来的时候,身体就不是他在控制了。意识迷迷糊糊,已经算是快要醉的不省人事倒下的时候,身体里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股暖流,流过四肢百骸,暖暖的,让杨之精神随之放松。体若熔炉,杨之在不知不觉中处于英雄半附体状态,来自英雄属性的加成,让他的身体短暂性有了质的飞跃。他的身体,在附体状态下似乎过了某个临界点,达到另一种状态,而他本身素质却又十分羸弱。英雄附体便是让他这羸弱的身躯,化腐朽为神奇,短暂完美附加英雄的属性。而现在,或者说从他那尴尬的“打坐”以后,他的身体便处于半附体状态。身体介于羸弱和加持之间,在原本羸弱的身体之上,拥有附体状态的承载,和一些属性加持,让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向着附体后的身躯增强。就像是增加上限,但实际属性没变,想要得到改变,就需要去填满这个“上限”。杨之的身体此刻就是这个过程。“体若熔炉”是修仙之人的一种说法,身体化作熔炉,自身气血为火,气血旺盛,赤火炼真金,随后血液生灵,带着灵气,蕴养五脏六腑,打开人体之门,一阴一阳,阴阳共济,铸造道体。而杨之虽然无意识,但他的身体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增强着,而不停如腹的酒液,成了火上浇油的一昧催化剂,将打熬的气血催化,化作炽烈赤焰一般,体内神奇愈发激烈。若是杨之清醒的时候,便可以听到自己的体内,传来一阵阵声响。“当!”
宛若神兵撞击山体,发出出嗡嗡的铮鸣,像是在逐渐神铁一般。这是真的在“铸道”!可惜,千杯不醉的“剑仙”,这一世却不再是那个剑仙,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又被半附体状态的身体强行撑住,意识清醒,有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有点木木的,不知道下一步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什么。所幸不去控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观看,脑海里迟钝的生不起半分念头。酒醉的人的神智,是一种很神奇的状态。……“不知道这里的月亮上有没有嫦娥。”
杨之醉意朦胧的嘀咕。杨之的嘀咕落在一旁几人的耳中。一个个都喝的差不多,醉眼迷了,居然还能接话。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是谁撺掇,一堆人喝的七荤八素的,然后杨之就在几个侍女惊愕的眼中,撸起袖子准备找梯子上天去把嫦娥拉下来跳脱衣舞。“喝酒算什么,至少也得跳个舞,三界第一美女跳的脱衣舞,那可是远近闻名。”
就在守候在远处的侍女,吃饭也是一脸⊙∀⊙!。而此时,敲门声响起了。“林清歌去开门。”
林少阳叫道。“让林萧去。”
林清歌勉强将眼睛虚开一条缝,用重影的眼睛四下看看,随后口中下意识的说道。“我?”
林萧呆呆的用手指了指自己,身体却没有动作。“算了,我……我”林少阳尚且还能有些控制自己身体的意识,不过正要起身的时候有人把他的肩膀按住了。林少阳楞楞地抬起头,看到杨之那通红的脸,眼帘半垂,看不清神色。杨之身体有些摇晃,却步伐稳健,不见丝毫虚浮。门打开。陆管事恭敬地立在一旁,在那不停擦汗。正对着杨之的是一堆人,分作两派,泾渭分明。“见!……”一看到杨之,众人立刻神色一喜,口中高呼,便要行礼。“给你们三秒,我喜欢清净。”
杨之负手而立,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神色。看到杨之这和白天所见截然不同的模样,陆管事头上的冷汗怎么都止不住,立刻走过来打圆场。“几位也见到了,仙师不愿被打扰,还请回吧。”
其中一位青衣公子,温润如玉,正要斟酌用词,尝试解释一番之时,一旁的白衣公子拉住了他,一言不发,径直便走。欧阳玉成愣住了,往常一向不羁的同伴此刻没有丝毫反驳,居然走的这般干脆。“宿醉。”
李无双贴着耳朵道破天机。宿醉之语,当不得真,他日再拜访,无丝毫影响。人走了大半,杨之的眼神便落在那位夫人身上,她那伶牙利嘴的小婢女此刻正蜷缩在她身后,一面有些恐惧颤抖,一面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仙人。“貌似缺个婢女。”
杨之呢喃着。“今年云中楼阁异像不似当年,我临江阁深感怠慢仙师,所以特奉献七位侍女,供仙师使唤。”
陆管事人老成精,居然没有丝毫思索便接下了杨之的话。同时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说道:“就是之前您见过那几位,从小便学习,今天听闻服侍仙师,才带出来,若是有幸被仙师看上做了“仙侍”,也是她们的福气。”
杨之却不接话,开口说着另一件事:“里面能躺着能喘气的就找人送回去。”
“给我找支萧。”
“我醉了。”
(┴─┴︵╰(‵□′╰)你居然知道自己醉了!)话说完,杨之便身形一动,已然消失在众人眼前。陆管事算是后知后觉,大概知道杨之是真醉了,不愧是仙师,醉了还能吩咐人,换别人不耍醉癫便是好了。按照杨之的吩咐,陆管事找人送了几位回去,同时又去吩咐人把他那只珍藏的玉萧拿来。刺史夫人走了,她的侍女留了下来。杨之醉意朦胧,宛若胡口乱语,但陆管事却不敢乱听。在其他事都收拾妥当之后,他拿着玉萧带着刺史夫人留下的侍女却犯了难,不知道去哪里找杨之。“在卧江横栏!”
临江楼迎来送往,多少消息灵通之辈,奔着仙师而来,为一缕福源。林家少爷被临江楼送回府,云中楼阁关闭,都在各方的密切关注之下。无数人慕名而来,守着楼阁安静等候,见到的却是径直离去的两位公子和随后的刺史夫人。“仙师饮酒兴至,缥缈欲羽,不受任何打扰。”
临江楼出面解释。闻言,从各方而来的人都垮了脸,暮名而来,只为有幸亲近仙师,讨些福源。如今临江楼准备关门送客,莫不是得了好处想要私吞。众人越想越觉得有理,聚集在一起,冷眼看着临江楼的人,想要一个说法。临江楼这边立刻出面解释,仙师饮酒兴至,化羽而去,临江楼也不知其仙踪。临江楼向来没有逐客之理,并且他们也不知道仙师在哪里,在场各位若要仙缘,可以自行寻找。随后代表着临江阁出面侍女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正是在云中楼阁服侍过仙师的侍女,且正式被临江楼赠予仙师作仙师。几位仙侍亲传仙师口谕,绝了众人闹事的心思:“我醉了。”
这正是杨之说过的三个字,此刻从几位自称仙侍的侍女口中说出来,众人便将其理解成仙师不愿被打扰,想要平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