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烟之前对下人的好也不过是手段收拢人心而已,如今怀了孕,她的脑子转的没那么快了,竟真的觉得抱琴说得对。沈寒烟的心里还生出三分委屈来,觉得自己是真的相当不容易。“今日玉郎要来陪我用晚膳,你快让厨房准备着吧,这些天我难受不想吃饭,玉郎担心我都瘦了好多……”抱琴听见沈寒烟这话,都忍不住怜悯她。可一想到自己的命还捏在别人手里,便摇摇头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全部抛开。“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夫人您好好休息着等老爷来看您,别胡思乱想。”
抱琴越让沈寒烟不要胡思乱想,沈寒烟就忍不住越发胡思乱想。她还在思考到底是哪些人会背着她勾引商席玉,难道她对她们还不够好吗?没等沈寒烟胡思乱想一阵子,商席玉就风尘仆仆的过来了。“寒烟,等急了吧?”
商席玉先弯腰抱了沈寒烟一下,又轻轻摸了摸沈寒烟的肚子,轻笑道:“又大了一点,上回还踹我呢,现在倒是安静。”
沈寒烟也笑起来,她拉着商席玉的手让他坐下:“可能玩累了睡着了吧,我让抱琴去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这段日子照顾我,你都轻减了不少。”
沈寒烟话音刚落,抱琴就带着下人把食物都端了上来。吃完饭,商席玉又要走,沈寒烟想着抱琴之前说的话,拉着商席玉的袖子不让他离开。“玉郎,你都多久没陪我了……”“乖,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在忍着呢,我要是和你在一起,总会情难自禁,到时候伤到咱们的孩子就不好了。”
“可、可是郎中也说过,我已经五个多月了,胎象稳固,只要轻一点,也不妨事的。”
商席玉心里有些厌烦沈寒烟今日的死缠烂打,但是又想着她怀着自己的孩子呢,要对她好一点,耐着性子哄道:“一点点的风险我都不想有,万一呢?你乖一点,听话,只要这孩子生下来,我保证天天陪着你。”
商席玉把自己的衣角从沈寒烟的手里拿出来,又安抚般的低头吻了吻沈寒烟的发梢。沈寒烟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商席玉却离开了屋内,直奔书房而去。沈寒烟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商席玉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这样笑着笑着,眼泪便直接滚了下来。抱琴吓了一跳,赶紧拿着手帕来给沈寒烟擦眼泪:“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沈寒烟拉着抱琴的手阻止她的动作,抬眸看向抱琴,眼里都是悲伤与难过。“我方才,看见玉郎的领口处,有胭脂留下的痕迹……”抱琴了然,这胭脂痕迹定是书房旁院子里的那位留下的。虽然她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面上却依旧要装作惊讶:“啊?!怎么可能?!会不会是夫人您看错了?!”
“不会的,不会有错的,难怪……难怪他一直不愿意陪着我,原来是因为外面已经有了别人……”“那咱们该怎么办啊夫人?”
抱琴一派六神无的模样,只等沈寒烟自己做决定。沈寒烟拿过手帕擦干净眼泪,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抱琴不知道沈寒烟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坚定的神色明了了不少。“待会儿等打更了,你陪我去书房那边看看,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勾引了玉郎!”
“好,奴婢陪着您,夫人您别难过……”……“乐川郡?”
商晚凝磨药的手一顿,扭头看向苏墨远:“你的意思是,铜矿也有可能在乐川郡?”
“目前找到的线索是这样的,我决定先去一趟乐川郡一探究竟。”
苏墨远看着商晚凝,眼里满是不舍,“我这一去一回最少也得半个月……你若有什么事,去端王府找小离也是一样的……”商晚凝完全没听苏墨远在说什么,她满脑子都是铜矿怎么可能会在乐川郡。乐川郡是她封为郡主的封地,地方不大,胜在风水好,民风淳朴,当地郡守也是个清廉的好官。可以说乐川郡虽不富裕但百姓安居乐业,倒也平和。“如果铜矿真的在乐川郡,那当地郡守怎么会没有发现?”
商晚凝蹙眉,“更别说开采铜矿一定耗费人力物力,这郡守不可能毫无察觉。”
苏墨远对上了商晚凝的目光,商晚凝的眼神冷了下来:“所以,要么是当地郡守隐瞒不报和李家翊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要么就是当地郡守出了什么事。”
苏墨远也想到了这一层:“看来这乐川郡我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商晚凝拿出一个小竹筒,伸手把自己的手指割破,让自己的血灌满了这个小竹筒。她把竹筒递给苏墨远:“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苏墨远的医术不比她弱多少,只要有她的血在身边,即便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可以自己解决。苏墨远呆愣的把竹筒接过,明明知道商晚凝只是因为把他当做自己人的关照而已,可还是忍不住想——她也是关心他的。“多谢,我一定平安回来。”
“嗯,找到铜矿就回来,现在乐川郡情形未知,贸然出手恐怕会引火烧身。”
“但乐川郡好歹是一个郡县,若是咱们真的查到了不对劲,用药王谷的人去解决是否会太过惹眼?”
苏墨远有些忧虑。“不用担心。”
商晚凝又继续低下头研磨药材,“我好歹是乐川郡的主人,若真有什么不对劲的,我可以直接上报给陛下,让陛下派人解决。”
“那我先走了?”
“带点银子在身上,一路平安。”
苏墨远点头,摇着扇子慢悠悠的离去。……天色渐黑,沈寒烟耐着性子等到三更鼓已过才拉着抱琴去了商席玉的书房。商席玉的书房漆黑一片,看来商席玉根本不在这里。“抱琴,原来他真的都是骗我的,他说他会在书房休息,可书房根本没人……”“谁在那儿!”
一个起夜的小厮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站在书房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大声吼了过去。沈寒烟回头,小厮看清了她的脸,瞬间慌了神。“奴才见过夫人,方才奴才对夫人不敬,还请夫人饶恕。”
“你先起来。”
沈寒烟定定的看着小厮的脸,“你是在玉郎书房伺候的小厮?”
“回夫人的话,奴才正是。”
“那你可知,玉郎如今去了哪里?”
小厮自然知道,他有些犹豫:“这……”“好啊,好啊,他骗我,你们也骗我,原来这商府里,只有我一个是傻子!”
沈寒烟气得脸色苍白,“我平日里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知肚明,现在竟然瞒我!”
“夫人您别动气,当心孩子啊……”抱琴轻拍着沈寒烟的背帮她顺气,又对小厮呵斥道,“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要是气着了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小厮又跪了下去磕头,“但是老爷在那儿,奴才真的不能说啊!”
沈寒烟指着那小厮,气得手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书房边上那个一直荒废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箜篌声。沈寒烟抬头,瞬间朝那院子看去。是她糊涂了,这书房寂静一片,可那荒废的小院却灯火通明,哪有这么奇怪的事,商席玉一定是把人养在了那个院子里!“夫人!您真的不能去啊夫人!要是老爷知道了,奴才小命难保啊!”
“你给我让开!”
沈寒烟气急了,但那小厮还是拦在她身前,她一个不顺气,就一脚踹了过去。“抱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