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
赫连宸眯了眯眼睛，“大晚上的，你在阿凝门口干什么？”
“那陆世子又在这儿干什么？”
苏墨远笑了，眼神又带着些许打量，“陆世子是何时清醒的？”
赫连宸根本不想搭理他，要不是他出现在商晚凝房门口，看上去图谋不轨的样子，他都不会出手。看他根本不理自己，苏墨远也不恼，潇洒转身，“今晚，就让给陆世子了。”
赫连宸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抬脚走进了商晚凝的禅房里。是不是让，会不会只有今晚，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拭目以待。房内，借着月光，赫连宸能朦胧的看见商晚凝的脸。她似乎又被噩梦所扰，眉头紧锁，睡得十分不安稳，手紧紧攥着被子，额头也冒出细汗。想起白天短暂清醒时，自己听到的东西。她说她被恶人折磨，还有死去的宗儿……“阿肆。”
赫连宸轻轻开口。阿肆从黑暗之中现身，恭敬的跪在地上，“主上。”
“去调查她回到丞相府之前的生活，不要放过一丝细节。”
赫连宸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那个她说的那个宗儿，我也要知道。”
“是。”
阿肆点头，又开口询问，“主上，那个双鱼玉佩可否要取回来？”
那可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玉佩，玉佩里暗藏机关，是赫连宸身份的象征和万华阁阁主的信物。赫连宸思索片刻，想起她对着自己玉佩哭的样子，缓缓回答，“不用，给她戴着吧。”
“属下遵命。”
阿肆再次隐去在黑暗之中。赫连宸在商晚凝的床边蹲下，盯着她不安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抬起了手，轻轻抚在她的眉间。他的力道很轻，似在安慰，倒真的让商晚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手也不再紧握。赫连宸从怀里抽出一块帕子，慢慢替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你到底以前经历了什么？”
赫连宸说话的声音很低。“不管你以前受到了怎样的伤害，以后都不会了。”
这句话很轻很轻，不知道是在说给商晚凝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他有自信，他能护好她。毕竟……她救过他的性命。就当报恩了吧。次日，商晚凝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昨日还艳阳高照，是个适合出游的天气，今天就下起了小雨。春天果然变得快。吃完了早饭，一行人启程回府。下山路上，商晚凝看着苏墨远脸上那条细细的伤痕，有点疑惑，“你脸怎么了？”
苏墨远看了眼她身边的陆宸，痴痴傻傻，懵懵懂懂，和昨晚看见的人完全不一样。他眯起眼睛，朝商晚凝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昨晚被狗咬了。”
“啊？”
先不说狗怎么能咬到脸，就这个伤疤怎么看也不像是狗咬的啊！商晚凝更加摸不着头脑，“你这……像是用刀片划的吧？”
“哎呀，被小桃花看出来了~”苏墨远恶心巴拉的冲商晚凝抛了个媚眼，“我要是留了疤破相了，小桃花可不要嫌弃我哦~”商晚凝：“……”她就多嘴这一问。“告辞！”
这一次，商舒意没有再想和许沅套近乎坐一个马车了，只是在商晚凝要上车的时候凑到旁边，意味不明的开口，“妹妹真是好福气呢，引得苏公子和陆世子都另眼相看。”
商晚凝回头，看商舒意脸都要气青了但还是要装得温柔的样子，扯了扯唇角，“哦。”
“只是妹妹在苏公子和陆世子之间左右逢源……传出去，总是会坏了名声的。”
商舒意一副为她考虑的好姐姐模样，“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恐怕会生气呢。”
商晚凝挑了挑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又要去告状？“我已被护国公夫妇收为义女，与陆世子自然是兄妹。”
商晚凝望了骚包的苏墨远一眼，“至于苏公子，姐姐就不要乱嚼舌根了。”
回到车内，果不其然，陆宸又在。“凝凝妹妹怎么和那个丑八怪聊这么久！”
这话被还没走远的商舒意听见，想她自十岁起就美名遍京城，这个傻子居然说她是丑八怪？顿时胸气郁结，她回头瞪了车内的商晚凝一眼。“看什么看！丑八怪！”
陆宸看商舒意还瞪他，生气的关上马车的车门。清澈响亮的关门声像是隔空抽了商舒意一个巴掌，她死死捏紧了手，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没有感觉。商晚凝，都是商晚凝！自从她回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抢走了！车内，许沅笑呵呵的看着陆宸幼稚的举动，“有了晚凝，宸儿都长大了不少呢，知道要保护人了。”
许沅又看着商晚凝，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了一个玉镯，“晚凝，你是我们家的福星。”
“这个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倒不是商晚凝假意推脱，她前世当了皇后也见过不少好东西，这个玉镯无论是从品相还是成色来看，都是价值连城的。“你救了宸儿的命，这对我们护国公府是大恩，这不过是个镯子，不值什么。”
商晚凝低头看着手腕上通体碧绿的翡翠镯，内圈有淡青的双鱼图案，素净典雅。“如此，那谢过义母。”
回到府中，和父亲母亲请完安，商晚凝就回了自己院子。“知之，悠悠，你们快看我带什么东西回来了！”
商晚凝提着在京城有名的糯须糕推开许知之和赵悠悠的房间门，却没看见两个人的身影。房内空无一人。“奇怪了，人去哪儿了？”
商晚凝把糕点放在桌上，关上门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京城最大的欢愉场，非月鸾馆莫属，但谁也不知道，月鸾馆的地下，还有一座更大的地宫。墙壁上都点着灯，照的地宫很亮堂。许知之和赵悠悠跪在地上，苏墨远则倚在榻上喝着美酒，“陆宸和圣女是怎么回事？”
“回禀谷主，属下不知。”
许知之率先回答。苏墨远只轻轻一抬眼，许知之体内的毒素又再次席卷，因为痛苦，背脊也弯了下去。“谷主息怒！”
赵悠悠吓得赶紧磕头认罪，“是属下失职，但圣女并未告知属下和陆宸的关系，属下也无从查探。”
苏墨远盯着手里的酒杯陷入沉思，夜晚看到的陆宸和白天的陆宸很明显不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们是双生子？可为何两个陆宸都对商晚凝亲近有嘉呢？“去套圣女的话。”
苏墨远一口饮尽杯中酒，“五日内，我要知道答案。”
“属下忠于圣女，恕难从命。”
许知之虽被毒素摧残，脸色苍白但还是坚持不愿接下这个任务。苏墨远来了兴趣，更加催重了许知之的毒素，又掀起眼皮瞥了赵悠悠一眼，“那你呢？”
看许知之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抽搐，赵悠悠连忙低头表忠心，“属下只忠于谷主，忠于药王谷！”
苏墨远停止内力催动许知之的毒素，起身走到了两个人的中间，擦肩而过之时开了口，“你够忠心，但也够狼心狗肺，当初，可是圣女把你们救回来的。”
苏墨远抬步离开了，正当赵悠悠以为没事的时候，体内的毒素却突然被催发。她听见门口苏墨远不近不远的声音，“这是你不忠圣女的惩罚。”
赵悠悠疼得紧咬嘴唇，脸色苍白，却心中更加加重了对商晚凝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