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要有大毅力,第二要有大智慧,二者缺一不可。咱家一身实力,比起那一剑横天的陈行烈,犹如烛火之光与旭日争辉,远远比不得他。咱家的光芒,照得亮一屋一宇。那陈行烈的光芒,却能照遍山河万朵!咱家要是算得上智深如海,那么陈行烈呢?”
秦万年眼神一颤,道:“老祖宗的意思是,陈行烈早就知道了九殿下的身份?”
无舌摇头道:“未必。”
秦万年茫然道:“还请老祖宗给小的指点迷津。”
无舌看了看四周地面,忽而张开五指,掌心生出一股罡风,把地上的蚂蚁卷了几只在手中,叹道:“他若高高在上,将世间众生全都当成蝼蚁之辈。这样的人,又怎会在意,身边的蚂蚁到底是普通的蚂蚁,还是蚂蚁里的公主?”
轰隆隆!周遭出现一阵沉闷的雷响。院中大阵发动,阵法光芒闪烁,七彩斑驳,交相辉映。一座宫殿,在黄昏里渐渐升起。无舌挥手一招,就有一个二尺来长的玉匣,自大殿飞出,落在秦万年面前。秦万年伸手接住。“去吧。”
无舌摆摆手,进入殿中。轰隆隆。老太监随着藏宝殿,一同沉入地面,消失在大阵之内。秦万年躬身施礼,转身疾驰而去。风中飘来一阵话语,仿佛插线入针孔,直达秦万年耳中。“君子可欺之以方,英豪可动之以情。”
“陈行烈在青云城的所作所为,绝非正人君子,却是一个盖世英豪,你可明白?”
这是无舌的声音。刚入耳之时,只觉得这个声音非常阴柔,是宫中太监最典型普遍的语气和音色,可仔细一揣度,却会发现,这个声音里,隐隐约约藏着一缕至阳至刚的意蕴。很独特。别人模仿不来。秦万年有些不太明白,陈行烈到底在哪方面体现出了重情重义四字,却没有回头询问,只是一路急速飞驰而去,正要飞跃内廷的大门,却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挡住。“秦公公行色匆匆,要往何处去?”
宫女抬起手臂,掌中拿着一块令牌。黄昏夜幕下,令牌上雕琢的彩色飞凤灼灼生辉,飞凤栩栩如生,仿佛要活过来一样。这是太后的令牌。平时,秦万年只要见了这个令牌,必定对这个挡路的宫女敬畏三分。可现在不一样。“休要挡路!”
秦万年昂着头,板着脸,冷冷说道:“本总管有要事在身。”
宫女气焰猖狂,讥笑道:“难道无舌找到了灵丹妙药,把一身伤势治好了,于是就不把太后放在眼中,支使你们这群徒子徒孙,在宫中作威作福?”
“滚!”
秦万年一脚踹开宫女。他正要离去,忽而想起了“细水长流”之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傲气十足的说道:“本总管虽然是个阉人,却将道义二字,看得最重。当年的陈大学士,一心为国,却郁郁而终,就连府邸都被人占据了。如今陈大学士的后人陈行烈,回来接受先辈留下的产业,与巴家起了冲突,本总管怎能坐视不理?今夜,本总管就是要去陈府主持公道,哪怕天王老子,也别想阻拦本总管!”
宫女摔倒在地,灰头土脸,正要大喊大叫,忽而眼神一凝,暗想道:“阉竖之辈,都是皇家的鹰犬,常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素来心性阴暗。”
“秦万年身为皇朝密探大总管,更是狠心毒辣,手下冤魂无数,这种人,也配提起‘道义’二字?”
“此事必有蹊跷!”
宫女匆忙起身,在宫中一路疾跑,来到一座名为“长寿宫”的宫阙门前,推门而入。宫阙里弥漫着檀香焚烧的气味。一个中年美妇,正捧着一本经书,打坐念经,声音轻飘,似有若无,身前供奉着一座由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七种材料打造而成的佛像,非常奢华,披红挂彩。可这中年美妇,穿着打扮雍容华贵,甚至比那座由佛门七宝打造成的佛像,更要奢靡几分。年轻宫女站在几步之外,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禀告了一番。“陈大学士、上一任的太子太傅陈九渊、陈探花……此人才高八斗,本宫听过他的名声。陈九渊的后人既然敢重回京城,要夺回陈府,想必是学有所成。”
太后念叨了几句,放下佛经,眼中已满是冷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陈九渊不是商青空,就算他的后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满腹经纶,才华盖世,难道就能靠着手中的纸笔,口诛笔伐,弄死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