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有人来州府衙门伸冤。此人,赫然正是睦州通判李文的遗孀,李秦氏。李秦氏跪在大堂之上,哭诉着自己的遭遇:“陛下为奴家做主啊,奴家的丈夫睦州通判李文,就是死于路三通之手。”
赵祯闻言大惊:“哦,细细讲来!”
李秦氏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奴家丈夫李文,任职通判期间,屡屡反对路三通暴行,因而遭其记恨。我丈夫曾言道,他已经搜集了路三通的罪行,择日上书京城。可谁知,还没等我丈夫弹劾与他,此人竟然提前得知,竟下毒将我丈夫毒死。”
赵祯皱了皱眉头:“你说你丈夫为路三通派人下毒毒死,你可有证据?”
李秦氏想了想:“有,州衙前回春堂仵作便可为证。”
“传回春堂仵作。”
一旁的陈琳喊道。一个精瘦的干巴老头,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他对着赵祯噗通一声跪下:“回陛下,回春堂仵作刘三,叩见陛下万岁。”
“刘三,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这个叫刘三的仵作想了一忽儿,努力再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会陛下,我们的通判老爷从州衙出来之后就暴毙身亡,死状像极了中毒。奈何路知州一口咬定通判老爷是在感染瘟疫暴毙。并且命令衙门的人将其速速掩埋。小人身为仵作,曾参与掩埋李通判一案,小人以银针探喉腹,发现李通判乃是中毒所至。”
“你为何当时不把实情说出来。”
陈琳问。那仵作刘三说道:“这睦州城已经是路三通的天下,小人知道实情也不敢多言。只是小人私下里将此事告诉了通判夫人,夫人得知此事这才明白是路三通所害。”
李秦氏接着说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家也曾想过上京吿御状。奈何奴家听说这路三通的妹妹乃是皇宫里的贵人,还有奴家只是仵作提供的证据,即便是到了京城这状也是告之不赢。是以奴家一直在忍耐,天可怜见,圣上驾临睦州,将这作恶多端的路三通下了大狱,奴家这才敢出来伸冤。”
这案子其实也很简单,有仵作的证词,还是通判李文尸首中毒的迹象。只是,有一点赵祯还是不明白:“你说你丈夫搜集证据弹劾路三通,竟然被路三通提前得知。那么,定然是有人出卖你丈夫的了,此人是谁。”
赵祯这么一问,李秦氏则咬牙切齿:“正是奴家的家仆李琴,此人卖主求荣。正是我丈夫的弹劾奏疏被李琴得知,他便拿了奴家丈夫的奏疏送给了路三通。那路三通这才得知实情,才对我丈夫下此毒手的。”
“李琴,此人现在何处。”
李秦氏恨恨道:“跑了,此人听闻陛下抓了路三通后,便连夜出城逃走了。”
赵祯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跑,他跑的了么,叶青何在。”
叶青站出身,施礼道:“臣在。”
“你带上衙门的官差,即刻将那个李琴缉拿归案!”
案子都相对很简单,睦州前任通判李文的书童李琴,得知自己的主子要弹劾路三通。于是,此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出卖了李文。在赵祯进驻睦州,一下子就抓了路三通。李琴得知不妙,连夜出城逃走。不过,抓捕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还是很简单的。即便是此人已经逃跑,不过对于叶青来说,抓李琴并不是什么难事。身为一个皇城司公事,若是连一个逃跑的家奴都抓不回来,那也算得上是无能至极了。李秦氏的案子暂时搁置,只能等到抓到李琴之后再对峙了。前来告状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仅仅是一上午,就有七批人前来告状。他们状告的,都是路三通父子的恶行。从富商大户,到寻常百姓。从贩夫走卒,到朴实农民。他们状告的,都是路三通父子侵占民田、杀人放火、奸淫妇女、当街杀人等罪行。其中有一个,最是让人愤怒。半年之前,路凯在街上小吃摊位前吃面。一个路过的顾客只是看了他一眼,路凯二话不说,拿起一旁的剔骨刀就把人给杀了。类似这样的罪行,更是数不胜数。路三通仗着知州的身份,多少还收敛一点。而他的这个儿子路凯,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还有一次,路凯看到一队路过成亲的队伍,上去就杀了新郎,然后霸占了新娘。新娘不堪凌辱,随后自尽。而这些人的家属,听闻路三通被抓,于是纷纷到州府衙门,一齐来伸冤。接连三日,前来告状的百姓都是络绎不绝,什么是罄竹难书,用在路三通父子身上,一点儿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