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群臣炸了锅。此事朝中内外大哗,甚至传到了京城的契丹和西夏人那里。这些人一旦回国,必然会大肆宣扬。朝廷最终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朝中百官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副宰相,参知政事丁度为首的。丁度觉得这是一件大事,针对官家的刺杀,关系整个大宋王朝的江山社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挖出幕后黑手,查出之后严惩不贷!凡是牵连此案的人,一个都别想跑。丁度上书,此案交给御史台,让外朝官来审理,以免有人徇私枉法。要知道敢行刺赵祯了,背后势力可想而知。御史台都是一群大喷子,虽然不招人待见,可他们至少能够公正。一派以掌管军政的枢密使夏竦为首的,夏竦认为这不过是个巧合。不过是四个喝醉了酒的侍卫,脑子一抽干了一件蠢事罢了。因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敢区区四个人就杀王刺驾,即便是成功了,他们的下场也是乱刃分尸。夏竦觉得,这是一件丢人的事,不宜大张旗鼓,派个宦官啥的,在宫内自己悄悄调查就行了。若是闹得太大,牵连广了不免伤及无辜。像是汉朝的巫蛊之祸,就是牵连甚众。既然陛下以宽仁为本,当引以为戒。丁度当场就暴走了:“夏竦!贼人行刺忤逆,这是天大的罪责!你竟然口口声声说低调处理,这幕后黑手尚未查出,夏枢密使就极力掩盖真相,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夏竦一听也是大怒:“丁度,你休得口出污蔑。我是为了朝局安定,此案贼人依然伏法,你想揪出幕后黑手。若是并无什么黑手,不过是四个醉鬼闹事,到时候牵乱无辜,你担得起责任么!”
“是不是污蔑之言,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此案疑点重重,四个人竟然敢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若是没有内应,怎么可能。陛下,臣愿以脑袋上的官职担保,求陛下严查此案!”
说着,丁度对着赵祯施了一礼。夏竦也不甘示弱,他拿着笏板走了出来:“陛下,此案已无罪证。若是造成一些冤假错案,不免伤及无辜。且宫内秘事,传将出去影响太大。京城的百姓许多人都知道了此事,还有一些契丹西夏的商人,他们若是回国大肆宣扬此事,咱们朝廷的脸面往哪儿搁。臣以为,此案就此了结为上,就说是四个人喝醉了乱闯宫禁,依然伏法。民间敢有造谣生事者,定当严惩。”
丁度急了,竟然用手臂将夏竦推了一把:“陛下万不可听夏竦之言,此案不详查。日后再有行刺之案,那陛下的安危谁来保证。陛下身系社稷,龙体万万不得损伤啊。夏竦口口声声为贼人狡辩,不知安得是个什么心。”
这丁度如此急躁,夏竦也不是个吃素的。他原本并无私心,只是不想事态扩大损了皇家脸面。谁知这丁度阴险狡诈,竟然往自己头上乱扣帽子,似乎这幕后黑手是我夏竦一般。夏竦也是个急躁之人,他被丁度这么一推。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抱起手上的笏板,照着丁度的头就敲了一下:“让你胡说,你这个卑鄙小人!”
在朝堂上打了起来,这也是大宋奇闻一桩。当年败家子石小凡在朝堂闹事的情形历历在目,怎么这堂堂的枢密使居然和副宰相干起来了。丁度头上挨了一记,登时暴跳如雷,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还是比较有涵养的,并没有还击,只是捂着头大怒:“老夫是读书人,你如此斯文扫地,你个小人夏竦。”
夏竦不甘示弱:“你个卑鄙丁度。”
“夏竦小人!”
“丁度卑鄙!”
...二人越吵越凶,在朝堂之上唾沫横飞的互相指责了起来。群臣一看,两个元老级人物都吵起来了,于是纷纷上前劝架。朝堂吵架这东西,旁人不劝便罢,一劝之下当事者加倍委屈,或者是加倍自以为自己有理。二人踢腿瞪眼,最后竟然如市井泼妇一般,互相吐起唾沫来了。“我呸,无耻小人!”
“呵啐,卑鄙奸邪!”
众人不仅奇怪,如此混乱之下,官家为何不出声呵斥。可等众人一抬头,那龙椅之上的赵祯,不知何时竟然早已离坐,离开了垂拱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