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敢这么忤逆石小凡，他大怒的爬起来，冲地上：“呸！”
当然他是不敢呸石小凡，来福‘啐’的是朱宝忠。“渣滓。”
来福骂了一句，一瘸一拐的去了，看来石小凡这一脚踢的绝不轻。双儿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石小凡真的对狗腿子动这么大的怒气。更没有见来福这次这么硬气，居然死不悔改。“小公爷，我错了。”
双儿泪眼婆娑。“不哭，你没有错。是这些个王八蛋发神经，以后你不用理他们，看我揍不死他！”
石小凡安慰着。双儿大哭着扑在石小凡怀里：“小公爷，都是我的错，双儿应该留在您身边照顾您的。”
双儿以为是自己抛弃了小公爷，所以狗腿子们恨她。而石小凡心中何尝不想将那个朱宝忠揍个半死，可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如果跟双儿说出实情，她加倍会以为是狗腿子污蔑朱宝忠。对于感情，石小凡也是束手无策。只有让双儿真正看清朱宝忠的嘴脸，那才可以让她死心。可真正看穿一个人谈何容易，朱宝忠的境遇让双儿大起怜悯之心。由怜悯转而为爱情，这期间的关系之复杂让石小凡也是头大。“没事啊没事，不管你到了那里小公爷都会保护你。要是哪个王八蛋敢欺负你，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石小凡柔声安慰着，双儿却哭得加倍响了。景祐三年的东京城省试科考很快开始了，各地举子陆续进入考场。朝廷对这次科考极为重视，考卷由翰林院几位大儒出题。自出题印卷时日起，翰林院就由赵祯身边的侍卫和皇城司、禁卫军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直到科考完毕，这些出卷的考官才能离开翰林院。期间吃喝拉撒睡半步都不得离开，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试题泄密。朝廷下旨照顾来京科考的士子，朱宝忠被礼部安排在了客栈，此时的他已经进入考场。石小凡带着狗腿子来给穆青送行，而穆青心中慌慌，他自己学问粗浅，此次科考多半寂寂无名。搞不好还会是落在倒数的位置上，这样可真给恩师丢了大脸了。“去吧，照着你平日在家里那样就行。不必紧张，也不必害怕，放松就是了，反正你若是考不中，我打死你！”
石小凡威胁着。这让穆青加倍心慌慌，他一步三回头的提着竹篮往考场走去。“没出息！”
石小凡骂了一句。考场是极其严格的，这关乎朝廷人才的选拔。即便是石小凡也没有权利靠前，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穆青如同一个离家的孩子一般一步三回头的进了考场。然后被巨细无遗的将身上搜了个遍，包括他手里提着的竹篮。竹篮里是纸笔和墨水，毛笔也要仔细搜查，以防夹带。一炷香后，“咣！”
的一声，随着一声锣响，考生们开始阅卷投考了。穆青手心全是汗，他在心中砰砰乱跳，若是这次题目是自己不熟悉的，那就彻底完蛋你去了。想来倒数第一会让多少人对恩师嘲笑，不能紧张，怎么也得考个倒数第二吧。试卷一发下来，穆青一看脑袋嗡嗡作响，只感觉天旋地转。这。这不就是恩师让自己日夜背诵练习的题目么。这次进士科省试的论题赫然就是“刑赏忠厚之至论”，典出《尚书》孔安国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
换成现在的说法，这题目就是“论疑罪从轻。这道论题自己不知道做了千百遍了，是以一看到这题目，穆青就迫不及待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在另个一房间，朱宝忠看着卷子也是暗暗吃惊。这题目看似简单，似乎又很难，他思付半响，这才拿起笔在卷纸上也开始写了起来。然后是试策，试策跟今天公务员考试中的“申论”差不多，一般都是主考官就时务提出具体问题，让考生发表见解，所以又称“策问”，考生的回答则称“对策”。对策通常是千字文，但也有洋洋洒洒写了上万言的对策。由于策与论都是议论文体，宋人又将两者并称为“策论”。这些石小凡也都教授过自己，所以穆青做起来也是对答如流了。宋代省试的科目虽然屡经变革，但有四个科目差不多是必考的：诗赋，经义，论，策。至于诗赋，经义穆青还是做得相当不错，他只是论，策上全然不知如何下手。而石小凡教授他的那些论，策正是此次科考的主要内容，所以穆青做起来还是相当得心应手。宋朝是国家全面推行科举取士的第一个王朝，唐朝虽有科举，但每榜不过录取一二十人，宋代的进士选取数目扩大了十倍以上，科举制度为宋王朝源源不断地输送治理国家的优秀人才。终于考完了，石小凡带着狗腿子们在焦急的等待着。双儿远远的站着，与狗腿子们保持着距离。狗腿子们，现在矢志同心选择一起孤立双儿，只有石小凡对她如故，这让双儿加倍羞愧。“出来了出来了！”
旺财激动的喊着。穆青面色沉重，看起来似乎不大妙的样子，这让石小凡也不禁紧张起来。穆青走到石小凡跟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恩师，还好弟子大概没给恩师丢脸。”
“轰”的一声狗腿子们炸了锅，旺财和来福高兴的抱在一起，其他几个狗腿子们互相拍打着。“好，不错。”
石小凡只说了三个字。狗腿子很开心，这一切与双儿无关，她孤零零的站在那儿，直到朱宝忠跟个螃蟹一样大摇大摆的横着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