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那小妮子的时候,小手里面,紧紧攥着一颗都快融化的糖。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生怜。“那大人放心吧,不少世家小姐都喜欢我店里的糖,送这个,准没错。”
掌柜笑道。“多谢了。”
贺长风也没和对方交流,提着糖便离开了此地。回到刚才的酒楼,还没进门,贺长风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去你娘的,一个月十两银子,老子还不伺候了!”
刚才的小二将围裙一丢,趾高气昂的离开。酒楼掌柜见状,还要追上来出口恶气。一个店小二,敢这么对他说话?“大人,您怎么在这?”
小二刚一回过头,就看见门外的贺长风。满脸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楼上。他明明记得,刚才大人还在楼上的,怎么瞬间就到这来了。掌柜看到贺长风,双脚也迈不开了,一脸满腹狐疑的看着。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家店的小二,好像和这位贵客关系还不错?这什么情况?“好了?”
贺长风一脸平静,问道。“好了,都处理妥当了,大人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
贺长风微微颔首。“那就现在吧。”
话音落下,店小二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脚下升起,他还没回过神,整个人竟然就已经腾空而起。地面与他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城池,竟变得只有巴掌大小!“我的娘勒,见了鬼啊,这俩人怎么就飞起来了。”
“我明明看到他们脚下没飞剑啊。”
“不靠飞剑就能御空飞行,那不会是上界来的仙人吧!”
“对对,那肯定是仙人,只有仙人才能御空飞行!”
见证这一幕的路人们,个个震撼不已,甚至还有人直接跪下,虔诚祈祷起来。他们只在庙里看过仙人的雕像,从未想到,有天在路上,也能看到仙人降世!此乃祥瑞啊!唯有掌柜,一脸茫然。“这...仙人吃东西,也不给钱吗?”
...“小姐,看,这是小月给你带的牛肉。”
汤家猪圈。入夜,趁着夜色,侍女小月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牛肉。看到这么大一块肉,阿花眼里顿时放出了光。“今日是七公子的生辰,晚餐时家里下人都吃了顿好的。”
小月见阿花吃得开心,取出手绢为对方擦拭着脸上的污浊。她悄悄藏了这么大一块牛肉,留给小姐现在至少家主在,小姐一天还有一顿饭吃。等过几日,家主又带队离开了,恐怕小姐又得饿肚子。“小姐别着急,慢慢吃。”
见阿花吃得狼吞虎咽,小月怕她噎着忙提醒道。可话音刚落,一根皮鞭就抽在了她身后。火辣辣的剧痛感,让小月顿时惨叫着跌倒在了泥潭里。“本公子还说,十几天不喂东西,都饿不死这小野种,原来是你这白眼狼私底下给她喂了东西。”
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听到这声音,小月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五公子,小月错了。”
猪圈里,两位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其中一位年龄稍长些的,手里抓着皮鞭,不顾小月求饶,纷纷抽在她身上。“五哥,这种白眼狼就该打死!”
另一位少年也骂道。见到阿花手里抱着牛肉,他都不想上去抢,嫌脏。接过他五哥手里的皮鞭,直接狠狠抽在了阿花脸上。手中的牛肉,也落入泥潭里面。这一鞭,实打实的落下,直接在阿花脸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红印子。“野种,我汤家的东西,你也配吃?”
六公子又是一皮鞭抽下,阿花吃疼,眼睛里面泪水开始打转,但硬是一声没吭。六公子见状,上前一脚就将地上的饭盆踢翻。“你这野种就只配吃这猪食。”
饭盆打翻后,周围的肥猪闻到味道,都凑了上来,舔舐着地上的菜汤。六公子笑道:“小野种,这下连猪食都没得吃咯。”
阿花小拳头紧紧捏着,包着泪水的眼睛瞪着他。看到这一幕,六公子眉头一皱,又是一鞭。“小野种,你还敢瞪本公子?”
这一鞭落下,阿花身上,皮开肉绽,连单薄的夏衣都被抽烂了。“好了六弟,别把这野种打坏了,爹还要把他送到罗家作奴。”
一旁的五公子忙见对方拦住。这小野种过成什么样没人会管,但死活可不一样了。绝不能打死,打坏了。要是脸坏了,怎么送出去?“对,五哥提醒得对,差点忘了。”
六公子心里也有些后怕,要是真把对方脸打坏了,父亲那边可不好交代。“不能打那野种,总能打这贱婢吧。”
“来人!”
六公子才不过十三岁,这狠劲已经让仆人们有些害怕。上前来的奴仆见到阿花和小月的样子,都紧张得咽下了一口唾沫。“拖出去!”
六公子冷喝了声。两位奴仆连忙上前,将小月给拖了出去。一路上,小月惨叫声连连,可六公子却没半分动容。“你们别碰她!”
阿花还想阻拦,但被五公子一脚就踢翻在泥潭之中。“野种,再敢上来,一个月都别想吃东西!”
五公子骂道。阿花小身板被踢了一脚,久久都无法缓过神,只能呆呆看着小月被拖出猪圈。“拿着。”
六公子将皮鞭丢给仆人。“打!”
仆人抓住皮鞭,迟迟下不了手。小月对人很好,他们怎么下得了手?“你们要是不打,本公子立刻叫侍卫来,连你们这两个贱种一起打!”
“还不快打!”
六公子吼道。闻声,仆人们也不再顾及情面,皮鞭抽了下去。院子内,小月的惨叫声,顿时回响。“用力打,打死一人赏二两银子,要是打不死,本公子亲自手上抽你们两个!”
见二人动起手,六公子还不满足,继续喊道。见到仆人下手越来越狠,六公子咧开了嘴。心满意足的鼓起掌。“好,打死她,打死了本公子负责!”
“打!”
小月身上,血痕道道,惨叫声逐渐无力。“别打了!”
一道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两兄弟转过头,开口的正是阿花。阿花抓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栏,明明小眼睛里面满是害怕,语气却那样坚定。“别打姐姐了!”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了声。“这小野种,还敢命令我们?”
“去你娘的!”
五公子突然一耳光,直接将阿花抽飞了出去。摔出了两三米,才在泥潭之中停下。一张小脸,瞬间肿了起来,五根血红的手指印,极为醒目。“这野种,真恶心。”
见到手背上的污浊,五公子眉头紧锁,直犯恶心。这野种吃在猪圈,住在猪圈,身上又是泥水,又是猪粪,他都后悔动了手。“要不是爹有命令,老子今天连你这个野种都要一起弄死!”
五公子咬牙怒道。“你们愣着做什么,继续打!”
见到那两位仆人停下了手,五公子冷眼扫向他们。皮鞭破风之声,再次在此地响起。而阿花,瘦小的身子蜷缩在泥潭之中,连站都站不起来,微微颤抖着。“大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看阿花啊。”
“你是不是也不要阿花了...”“阿花想你了...”...“大人,这就是汤家的泉汤城。”
苍穹之上,小二指着下方的城池,哆哆嗦嗦道。天已入夜,泉汤城内,万家灯火,如同夜空之中的星辰。泉汤城算是研云地界数一数二的大城。每日进出泉汤城的游商无数,城内每一家店铺,甚至每一家住户,每年都要定期给汤家上供银两。但即便如此,也养不起汤家上万族人。“那...”“最大的府邸,就是汤家。”
小二继续道。泉汤城面积辽阔,但真正原因,还是城内有一个大族。一座宏伟府邸,便占据了泉汤城四分之一的面积。“汤家的族人遍布整个研云地界,据说他们族地内,也有很多常驻的供奉高手。”
“大人,您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一点。”
小二提醒道。与其说是担心贺长风,倒不如说是他担心自己。贺长风要是惹出了事,以汤家的势力,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他的身上。他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没焐热,性命就丢了,这也太不划算了。“放心,我只是去找一个朋友。”
贺长风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笑了笑,一拂袖,小二身影疯狂倒飞而出。等到他回过神时,自己又回到了地面之上,距离泉汤城千里之外!而贺长风,身形一闪,便来到了泉汤城内。虽然已经入夜,但泉汤城繁华,夜晚的泉汤城,依旧热闹非凡。汤家府邸外,不少人来往,大门两位看守,佩刀而立,路人看都不敢多看,更别说靠近。贺长风突然出现,引起不少人注意。他们根本没看清,这位神秘的青衣青年,是怎么出现的。还以为是他们眼花了。就连守门的两位侍卫,都揉了揉眼睛。“老子眼花了是吧,这么大个大活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二人多看了贺长风一眼,也没多想。这可是汤家,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来惹事。可就是他们如是想着的时候,对方竟真上前来了。手中提着几个用油纸抱着的东西,看上去是来送礼的。“站住,做什么的?”
其中一人赶忙将贺长风拦住。“找一位朋友。”
贺长风微微笑道,举起了手中的礼物。侍卫上下打量了贺长风一眼。浑身上下,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儒雅气息散发而出。连腰间的配饰,看上去都价值连城,这贵族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装出来的,明显身份不凡。“找谁?”
侍卫态度好了几分,问道。“汤柔柔。”
贺长风说道。侍卫听到这名字,眉头一皱,思索了一番,又看向同伴。“听过吗?”
见对方摇了摇头,他才回过头,道:“这的确是汤家,但在下真没听过这个名字。”
“研云地界还有第二个汤家?”
贺长风问道。“除了泉汤城的汤家,还有谁敢姓汤?”
侍卫笑道。“公子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闻言,贺长风目光微凝。“那汤慧呢?”
那女人,叫汤慧,听她说,他是汤家家主的千金,对方总不可能不认识?“汤...汤慧?”
听到这两个字,侍卫脸色顿时一变。“汤慧你总认识?”
贺长风静静望着对方,问道。可侍卫,却不敢回答。“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另一个侍卫突然开口,手已经抓住了腰间的大刀。贺长风看向对方。对方态度的突然变化,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向前走去。“站住,擅闯汤家,你不想活了吗?”
侍卫喝道。但贺长风并不理会,继续向前。“混蛋!”
见对方不停,侍卫直接一刀砍来。奇怪的是,这一刀劈到一半,就再无法落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刀拦住。“嗡!”一道嗡鸣声突然响起。贺长风体内,一道泛着金光的涟漪,蔓延开来,直接形成一道屏障,净化出一个真空区域。无论侍卫怎么尝试,手中的大刀就仿佛被焊住,难以挪动半分。对方连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向着汤家大门走去。“轰!”
矗立在汤家府邸百年的大门,轰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