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其中定然有自家主子的手笔,但其中也有许多御史是镇南王府那位小主子请动的。但前几日这事情她却是清楚的,自家主子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那位镇南王府的小主子轻轻松松的就让禁军首领换了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吗?昌月长公主道:“不过是借了一些我先前的势罢了。”
她敢保证,若是没有年前她请动御史台的那些老头子,前几日尹航的事情一定不会有这么多人参与弹劾。章嬷嬷笑眯眯的把煮好的茶倒进杯子里递到昌月长公主面前,这才面不改色的道:“不管是不是,那也是卫世子的一种能力,难道殿下能否认这一切吗?”
若是有其他奴仆在这里听见章嬷嬷对着昌月长公主如此大逆不道的说话只怕早就要跪下来请罪了。因为章嬷嬷此刻丝毫没有一个身为奴仆的自觉,不仅当着主子的面反驳了主子的话还说别人驾驭了自己的主子。奇怪的是,昌月长公主却丝毫不生气,对她仍很是敬重。昌月长公主微微一笑:“嬷嬷这样说倒也没错,要真这样看起来的话,那卫陵颐这小子倒是极为聪明。”
“不过……”她话锋一转,面上却已然不见了笑意:“便是如此又如何?卫陵颐虽有能耐,但也抵不住圣心。最近耿山动作频频,已经惹得朝中诸公很是不满,若是再放任下去,不说边疆,就是这朝堂之上也要乱了。”
她心中暗道,尤其是耿山那厮,要是再放任耿山得势,只怕朝中之人迟早变成蝇营狗苟趋炎附势之辈。要真是如此的话,这大燕朝的江山怕也要完了,这也是她之所以破例接见了朝中诸公的原因。耿山之势,必须要阻,再放任下去必成大患。章嬷嬷笑着把茶又往昌月长公主跟前推了推,“殿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依奴婢看,耿山虽厉害,但在卫世子面前却不一定是稳赢的,更遑论卫世子最近不是多了一个助力吗?”
“助力?”
昌月长公主扬了扬眉毛。章嬷嬷笑道:“那位薛姑娘怕也不是普通之辈,不然怎么会几句话就能把耿山的左膀右臂斩断呢?”
禁军首领尹航,明面上虽是当今的纯臣,但谁都知道,尹航跟耿山的关系更是不错,二人私底下称兄道弟。只不过因为耿贵妃深得当今宠爱,所以当今对耿山不设防罢了,但内地里,谁还不知道谁呢?昌月长公主道:“那位姑娘不错又如何呢?圣心一日在耿山身上,那耿山就是比卫陵颐更胜一筹。”
正是因为她一手扶持的弟弟如今变化太大,才让她心中踌躇,这个局她不知该不该踏入。章嬷嬷看了周围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又何须担忧?在朝中诸公眼中,殿下之心比之圣心也不差矣。”
“章嬷嬷!”
昌月长公主惊愕的看向在倒茶的老嬷嬷,仿佛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她说出来的,这位老嬷嬷见解不凡,敢做敢说她是知道的。但她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从她口里吐出来的,之所以大逆不道,不是因为她说的是她,而是因为她说的是当今。章嬷嬷急忙起身,随后跪下请罪。看着她的动作,昌月长公主微微一叹:“章嬷嬷,您这又是何苦呢?”
章嬷嬷神色郑重的看向昌月长公主,她道:“殿下,您跟陛下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大燕朝的江山若是错一步,那可就不可更改了。”
昌月长公主神色一正,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昌月长公主闭上眼捏着眉心,章嬷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快步起身出去了。规劝主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便是她身负先皇的密令,那也只是个奴仆,好在主子这次没生气。